兩人就這么偷跑了出去。
找了家小酒館,沈寶卿膽大包天,要了兩壇子梨花白。
“你一壇,我一壇。”她將酒壇子放在姜月窈面前,“你要是不想喝,可以不喝,看著我喝就行。”
“舍命陪姐姐。”姜月窈一把擼起袖子,一臉豁出去的表情,“那先說好,喝完今日這一頓,你把該忘的都忘掉,你可以不嫁人,但也不要再去想那個得不到的人。”
沈寶卿輕輕一笑:“好,我答應你!”
四個小菜,沒人一壇酒,除了第一杯難以下咽之外,漸漸地,就適應了梨花白的甘烈,那股子勁兒,讓她再次生出在蘇城時,有無賴住客棧不給錢,被她拎著棍子攆了幾條街的那個骨子沖勁和勇猛來。
但兩杯酒下了肚,她就開始暈了。
四杯之后,人就趴在桌子上,嘴里叫著:“夫君……夫君……我的夫君在哪兒呢?”
“嘿嘿嘿……”沈寶卿也醉了。
她一個勁兒地傻樂:“夫什么君?男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說這句話的時候,玄極恰好路過。
兩人坐的位置就在街角臨窗,他剛從東邊李侍郎家出來,拐過街角,一道熟悉的斥罵傳來,他腳步一頓,循聲看過去,恰好看到正在喝酒的沈寶卿。
見她沒形沒狀,端著酒杯往嘴里灌,玄極微微皺了眉。
但他沒動,就這樣站在街角。
有風吹來,卷動他的袈裟,‘簌簌’風聲,讓他有些煩躁。
姑娘嬌蠻的聲音繼續傳來。
“你說我造的什么孽?怎么就喜歡上他那個禿驢?”
“長得是好看,但好看有用嗎?什么也給不了我……”
“窈窈,你知道嗎?我跟著他在外面兩年,這兩年里,我掏空了心思對他,全心全意地對他,他一點也感覺不到。”
姜月窈聲音傳來。
“姐姐,你錯了,只要是人,他就會感覺到的。”
“可他是個和尚,是相國寺的主持,你讓他如何回應你呢?”
“他敢回應嗎?”
“他剃度出家,脫離世俗,無牽無掛,你非得對他糾纏,如今這般苦果,也是你自找的。”
姜月窈這話說得有些重。
但不重如何能讓她清醒呢?
沈寶卿突然不說話了。
窈窈說得都對!
如今這一切難以下咽的苦,都是她自找的。
明知道不可為,卻非要去喜歡去糾纏,不苦她苦誰呢?
“不說了,喝酒!”
她又給自已倒了一盞,和姜月窈碰了碰,“喝完這一杯,我就嘗試著去喜歡別人。”
姜月窈搖頭。
“不用勉強,不喜歡也沒關系,姐姐,我只要你開心,平平安安地待在我們身邊,不要再離開我們,這樣就好!”
沈寶卿突然將臉埋進臂彎間,泣不成聲。
“我是不是太任性了?”當年,說走就走,一聲招呼不打,為了一個男人……不!為了一個和尚,就這樣兩年沒回過家。
沒考慮過家人,心里只有自已。
自私自利至極!
姜月窈看她一眼,這個時候,她也不想再順著她來,人總要長大不是嗎?
“在這件事上,你不止是任性,更多的是做事從不考慮后果。”
“你根本不知道,當看到你留下的那封信時,咱母親有多難過?”
“那時,她還不曾記起我來,你是她唯一的女兒,女兒突然離家,跟著一個和尚跑了,這事放在誰身上,誰也受不住?”
“還有外祖母,更是急得病了一場,沈寶卿,她那么疼你啊……”
“父親更是又氣又急,一夜之間,感覺又添了白發。”
“我剛被找回,你又離開,何時才能真正的團圓呢?”
“更重要的是,你完全沒考慮過自已的名聲,若非被父親極力壓下消息,沒有讓外界知曉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