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金港碼頭,濕熱的海風裹著魚腥味撲面而來。老鬼的糧站里,五輛墨綠色的解放牌貨車正依次停靠在裝卸臺邊,帆布篷布下堆著鼓鼓囊囊的糧食袋——每袋大米里都藏著趙宇特制的微型定位器,靠近袋口的幾袋還摻了瀉立停粉末。老鬼站在車旁,手里攥著信號屏蔽器,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額頭上的冷汗順著皺紋往下淌。
“老鬼,磨磨蹭蹭干什么?”一個粗啞的聲音從貨車駕駛室傳來,禿鷲叼著煙,探出頭瞪著他。男人穿著黑色工裝褲,腰間別著兩把獵槍,臉上一道刀疤從眉骨劃到下頜,正是刀疤臉的副手。他身后跟著四個精壯的手下,每人手里都拎著電棍,眼神兇狠地掃過糧站里的工人。
“沒、沒磨蹭,這就裝完了!”老鬼趕緊揮手讓工人加快速度,眼角的余光卻偷偷瞥向遠處的巷子——林默和哈桑帶著五個便衣警察,正藏在集裝箱后面,趙宇則坐在改裝過的面包車里,筆記本電腦屏幕上跳動著糧車的實時定位信號。
“快點!耽誤了龍哥的事,你我都別想活!”禿鷲吐掉煙蒂,從駕駛室跳下來,一腳踹在旁邊的糧食袋上。帆布下傳來細微的“咔嗒”聲,是定位器碰撞的聲音,老鬼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好在禿鷲沒在意,只以為是糧食顆粒摩擦的動靜。
下午兩點半,五輛糧車終于裝滿。禿鷲跳上第一輛貨車的副駕駛,拿出對講機喊:“都給我精神點!路上別出岔子,誰要是掉了鏈子,我讓他喂魚!”
車隊緩緩駛出糧站,朝著黑礁園區的方向開去。林默和哈桑立刻發動汽車,跟了上去。面包車里,趙宇緊盯著屏幕上的定位軌跡,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糧車走的是沿海公路,這條路上有紅手黨的地盤——阿雷的人應該就在前面的彎道埋伏。”
紅手黨是金港本地的黑幫,前老大“雷哥”三個月前被龍坤設計暗殺,殘余勢力由雷哥的弟弟阿雷接管。阿雷一直想為哥哥報仇,卻苦于沒有龍坤的把柄,這也是林默選擇借他的手對付禿鷲的原因。
“定位器信號正常嗎?”林默通過對講機問。
“正常,”趙宇的聲音帶著電流聲,“老鬼沒按信號屏蔽器,應該是怕引起禿鷲懷疑。我已經把糧車的行駛路線發給阿雷了,還偽造了一條龍坤的指令,說‘禿鷲要趁機搶占紅手黨在沿海公路的走私點’。”
林默點點頭,看著后視鏡里漸漸縮小的糧車身影。沿海公路兩旁全是廢棄的工廠和集裝箱堆場,正是埋伏的絕佳地點。他拿出對講機,對哈桑說:“讓兄弟們準備好,等阿雷的人動手,我們就從側面繞過去,別太早暴露。”
“收到。”哈桑的聲音沉穩,他正檢查著腰間的手銬和電擊槍——這次的目標是活捉禿鷲,從他嘴里撬出黑礁園區的物資存放點。
下午三點十分,糧車行駛到一處彎道。這里路面狹窄,一側是懸崖,一側是廢棄的造船廠,正是趙宇和阿雷約定的攔截點。突然,十幾輛摩托車從造船廠的陰影里沖出來,騎手們都戴著黑色頭盔,手里揮舞著鋼管和砍刀,朝著糧車圍了過來。
“媽的,是紅手黨的人!”禿鷲的手下大喊,立刻掏出獵槍對準摩托車手。
阿雷騎著一輛黑色哈雷,沖在最前面。他摘下頭盔,露出一張滿是戾氣的臉,對著糧車大喊:“禿鷲!你敢搶我地盤,今天我廢了你!”
禿鷲從駕駛室探出頭,看到阿雷,臉色瞬間變了:“阿雷?你瘋了?我只是運糧,什么時候搶你地盤了?”
“還敢裝蒜!”阿雷舉起手機,屏幕上是趙宇偽造的“龍坤指令”,“這是龍坤發給你的消息,你以為我沒看到?今天要么留下糧車,要么留下你的命!”
話音剛落,摩托車手們就沖了上去,鋼管砸在貨車的擋風玻璃上,發出刺耳的碎裂聲。禿鷲的手下立刻開槍,子彈擦著阿雷的肩膀飛過,打在旁邊的巖石上,濺起火星。
“開槍!給我打!”禿鷲大喊著,從腰間拔出獵槍,對準摩托車手扣動扳機。
混亂瞬間爆發。槍聲、喊殺聲、金屬碰撞聲交織在一起,糧車被逼停在彎道中央,帆布篷布被子彈劃破,大米撒了一地,藏在里面的定位器滾出來,在陽光下泛著銀色的光。老鬼坐在最后一輛貨車的駕駛室里,嚇得渾身發抖,趕緊按下了信號屏蔽器——他怕定位器的信號被禿鷲的人檢測到。
“時機到了。”林默看著后視鏡里的混亂場面,對哈桑說。
哈桑點點頭,拿起對講機喊:“行動!從左側繞過去,控制現場!”
五輛便衣警車從巷子口沖出來,警燈雖然沒亮,但車身上的隱蔽警徽在陽光下格外醒目。警察們跳下車,手里舉著盾牌和電擊槍,朝著混戰的人群大喊:“都不許動!警察!”
正在火并的雙方都愣住了。阿雷的人沒想到會突然冒出警察,禿鷲的手下更是慌了神——他們都知道糧車里藏著龍坤的“貨”,要是被警察抓住,后果不堪設想。
“快跑!”禿鷲大喊著,就要跳下車逃跑。
“想跑?”哈桑一個箭步沖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手將他按在貨車車廂上。禿鷲掙扎著想要掏槍,卻被哈桑用膝蓋頂住后腰,疼得他慘叫一聲,獵槍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