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拍開吳媽媽捂著自己嘴的手,嫌惡地皺緊了鼻子,
“拿開你的臟手!一股子泥巴腥臭味!熏死人了!”
吳媽媽忙不迭地后退兩步,訕訕地賠著笑臉,搓著手解釋道:
“三小姐息怒…老奴…老奴剛才是從夫人院子的墻頭翻出來的,手上不免沾了些泥土灰屑…實在是情非得已,冒犯了三小姐,還請您千萬見諒……”
重新燃起的燭光驅散了黑暗,沈月柔這才看清了吳媽媽的全貌。
只見她發髻松散,衣衫上沾著塵土和墻灰,臉上更是蹭了好幾道泥印子,
一雙手更是黑乎乎、臟兮兮的,指甲縫里都嵌滿了泥垢。
沈月柔一想到剛才就是這雙臟污不堪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頓時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惡心得不行。
她立刻掀開被子跳下床,也顧不得穿鞋,赤著腳就快步走到門邊,對著外間厲聲喚道:
“小翠!死丫頭!快端盆干凈的水進來!真是臟死了!快點!”
外間依舊毫無動靜。沈月柔的眉頭皺得更緊,聲音也拔高了幾分,帶著明顯的不耐與怒氣:
“小翠!你人呢?!死到哪里去了!還不快給我滾進來!”
吳媽媽見狀,連忙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勸阻道:
“三小姐息怒,小翠就在外間榻上睡著呢,許是睡得太熟了。您…您還是先別大聲喊她進來為妙。老奴是偷偷翻墻溜出來的,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萬一走漏了風聲,傳到侯爺耳朵里,那可就不好了。”
沈月柔聞,這才強壓下火氣,但臉上嫌棄的表情絲毫未減。
她轉過身,雙臂環抱,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打量著狼狽不堪的吳媽媽,沒好氣地問道,
“你這是做什么!大半夜的像個鬼影一樣杵在我床頭!是想嚇死我嗎?!”
吳媽媽嚇得渾身一哆嗦,連忙躬身賠罪,聲音里帶著惶恐,
“老奴該死!老奴該死!驚擾了三小姐!老奴…老奴這也是實在沒辦法啊!這白日里院門看得死死的,老奴哪里有機會溜出來?只能…只能趁著這深更半夜,大家都睡熟了,才敢冒險摸過來尋您……”
聽到吳媽媽這話,沈月柔這才猛地想起,這吳媽媽是同她母親張氏一道被父親下令禁足在院子里反省的!
她怎么會大半夜地跑出來了?這要是被父親知道……
沈月柔心中警鈴大作,忍不住厲聲質問道,
“父親明明下令罰你們在院子里禁足反省,不準踏出院門半步!你怎么敢違抗命令,隨隨便便就跑出來了?!要是被父親發現你來了我這,你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吳媽媽見沈月柔動怒,更是慌得手足無措,急忙解釋道,
“不是老奴自己要跑出來!是…是夫人!是夫人命老奴,命老奴無論如何也得想法子出來,偷偷過來尋您一趟!老奴也是被逼無奈啊!”
沈月柔向后靠坐在床頭,扯過錦被裹住自己,眉頭皺得死緊,語氣充滿了不耐:
“母親讓你過來尋我?尋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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