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之前的晚對這句話根深蒂固,無數個時候她都會自我反省這句話。
比如她被那個生理學父親川用鞭子打得動彈不得時,她第一次委屈縮進母親帶著枷鎖的臂彎卻被崩潰地甩開時,她因為餓得不行偷吃狗食被主人家發現拳打腳踢時。
他們會用盡各種語表達自己的憤怒。
“你這個賤蹄子,老子要的是男孩,你怎么不去死,整天就哭喪著一張臉,影響老子心情。”
“你走開,我沒有女兒,沒有”
“一個女娃仔做什么不好,竟然做這些偷雞摸狗之事,我的狗還能給我看家護院,你會干什么,滾,滾得越遠越好。”
聽的次數多了,晚也深以為然。
她不想成為任何人的累贅。
所以她是去尋死過的。
兩次。
一次陰差陽錯帶來了警察救走了她和紀悅。
另一次,又救了傅硯。
以前傅硯總是說,他永遠忘不了第一次見面時,熊熊烈火中她突然出現的身影,像一個小英雄一樣,救了他。
可他不知,是他拯救了她,將她從陰暗的地獄里一點點撈出來。
都說世間有神明,神明普渡眾生,可在她荒蕪的人生中,從未見過神明的眷顧。
她只慶幸自己遇到了傅硯,他沒有普渡眾生,卻將所有的愛都贈予她一人。
卻不曾想,原來愛是有期限的。
就這樣吧,晚嘲諷地扯了扯嘴角,解釋又有什么意義呢。
人總是會傾向于相信自己認為的事實。
從前的傅硯不用她說就會百分百相信。
如今她說了百句,在傅硯看來也只不過是毫無意義的狡辯。
“隨便你怎么想吧,我原本就沒打算要你的錢,等你擬好了新的離婚協議,我會在上面簽字的。”
晚垂下眉眼,冷淡地開口。
看著這樣的晚,傅硯心中煩躁更甚,他當著她的面,直接撥通了助理的電話:“給我準備好一份女方凈身出戶的離婚協議送到醫院,現在,馬上!”
察覺到自己老板的脾性后,助理何嘉十五分鐘后就拿著剛打印好還帶著溫度的離婚協議出現。
傅硯瀏覽了一遍后直接在上面簽了字。
一個眼神,何嘉自覺地將離婚協議拿到病床上坐著的晚手上。
有些不忍地撇開視線。
跟隨傅硯這么多年,他是最了解傅總對晚有多寵愛的,哪怕是輕微的磕碰,他都會絮絮叨叨半天。
可如今,夫人臉色煞白,頭上裹著紗布的模樣,連他這個外人都覺得同情,作為丈夫的傅總卻視若無睹。
他微不可見地在心里嘆了聲氣。
原先,他一心期盼著傅總趕快恢復記憶,跟夫人重歸幸福。
可走到如今,他想,既然忘了,那就不要再想起來了,否則他不敢想,傅總會如何。
晚甚至都沒看一眼協議,接過筆直接簽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