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倆表哥,全都十四五歲就養家了,我舅舅以前靠著姥姥姥爺,再靠著我媽她們幾個妹妹接濟一下,一輩子就這么過去了。”
“我媽拉著我哭,說我舅好可憐,一輩子沒享過福。\"
\"我回憶了一下,好像確實是,我舅舅沒上進心,啥都將就,冬天就一件洗的發白的大衣,繩子一綁將就著穿,三十歲接了我姥爺的班,將就的干了十來年,然后讓我表哥干了。
家里鍋碗瓢盆都是帶豁口將就著用,房子漏水發霉了將就著住,將就著娶了我舅媽,對孩子教育也不上心,將就著讀了幾冊,女娃直接就丟了,兒子將就著丟點糧食讓他們長大了。”
沈丹好奇道,“你那幾個表哥家里條件好唄?”
唐紅梅搖搖頭,“好啥啊,都是剛夠養家糊口的,我舅四十就退休了,我舅媽一輩子沒工作,這些年都是兩個兒子家輪流住著,兩個表哥這會被逼著鬧著到處借錢,我覺得我舅倒是不可憐,一輩子都沒咋干活,除了吃就是打牌喝酒,可憐的是我那倆表哥。”
她抓了把花生慢慢的剝著,“哎,我大表哥倒是夫妻雙職工,但下面四個孩子,我二表哥就一個人上班,也養著三個孩子,這會工資才多少啊,養孩子養父母吃完喝完還能有剩下嗎?”
沈丹道,“都六十多了,孩子手上也沒啥錢,要是不拿出來,那是不孝,可這拿不出來也沒法子啊,再說你舅前半生靠父母養,三十才接了工作,四十就退休讓兒子養了,一輩子也沒存下個東西。
這會工資才四五十,一千塊治不好的病就是治不好了,我說話難聽,一輩子過得都是差勁的生活,住破爛房子吃便宜東西,什么養孩子穿衣都是湊合。
現在老了,突然醫療想跟富人、萬元戶齊平了,開口就是全家不吃不喝五六年的工資花,你說可能嗎?怎么這時候想不起來自已窮人了呢?
想過下面孩子怎么過沒啊?救回來干啥啊,救回來打牌喝酒讓人伺候嗎?”
張榮英喝茶的手一頓,心里很是復雜,“話也不能說的這么絕對,再怎么樣也是.........”
唐紅梅卻很贊同沈丹的說法,“我覺得丹子說的對,需要兒女傾家蕩產負債累累去治療的病就該放棄,無論誰的父母,即使是我的父母我也這樣做。
人各有命,不能因為一個人就不去考慮全家的人生和未來,可能我比較冷漠自私吧。”
沈丹點點頭,“你父母放棄是正常的,有錢也別給他們治,你舅舅一輩子將就又不努力不對孩子好,也別治了,我爸媽還是要治的,他們對我好,傾家蕩產我也治。”
張榮英拉著臉看看沈丹又看看唐紅梅,語氣陰森森道,“那你們說,等我病了,要不要治?”
唐紅梅和沈丹同時一僵。
“我問你們話呢?”見兩人沒第一時間出聲,張榮英再次問道。
唐紅梅陪著笑,“媽,看你說的,我們說的你就信嗎?”
不等張榮英回應,唐紅梅趕緊道,“你生病了,要有錢肯定要治啊,這不止是責任,更是為人子女最基本的感情牽絆,不過我們得有錢,要我們都沒錢,想治也沒法子你說是不是.......”
張榮英冷笑一聲沒事找事,“你們剛才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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