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嶼攤攤手:“您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按隊上的規矩辦就行。要是分肉的話,給我點兒豬蹄、豬板油和排骨就行,我需要給老人家補補身體。對了,把我的箭矢拔出來還我。”
“行。”袁大隊長一拍大腿,哈哈大笑:“你這閨女夠意思,衛東,明兒個送公社三頭,剩下的隊里分。”
村民紛紛豎起大拇指:“大隊長豪氣,黎家閨女仗義!”
袁大隊長也不是那扭捏推諉的人,相反,他特別護犢子,凡是被他劃拉入保護圈的他都一視同仁,不管是村民還是知青。
但若是有人膽敢欺負他們大隊的人,他也會毫不留情的帶人打上去。
前年鄰村二流子欺負了他們村子一姑娘,他抄起扁擔帶著民兵追出三里地,煙袋鍋子砸在對方后頸上直冒火星:“兔崽子!我隊里的姑娘都敢欺負,老子卸了你的第三條腿兒!”
所以向陽公社的“團結”是出了名的瓷實。
哪家婆娘跟外村人吵架,能從村頭吵到公社大院,身后準跟著七八個拎搟面杖的嬸子;
哪個知青被外村人使絆子,不用開口,民兵隊的小伙子們早把事兒辦得妥妥帖帖。
但這“團結”捎帶手也落下個“霸道”的名聲:鄰村來借耕牛,得按他們的規矩喂足黑豆;公社分物資,他們隊的麻袋永遠比別人鼓上兩圈。
最憋屈的要數隔壁紅星村和前進村。
論打架,他們的壯勞力被袁大隊長訓得跟小雞子似的;論耍心眼,又玩不過向陽公社的“護犢子兵法”。
去年秋收,紅星村想搶向陽公社地頭的野栗子,袁大隊長往田埂上一蹲,煙袋鍋子敲著樹樁子蹦蹦響,身后三十多個扛鋤頭的婆娘愣是把對方盯得不敢伸手。
“向陽公社的人惹不起”成了附近幾個村的口頭禪。
可偏偏他們隊里的莊稼長得最旺,知青點的知青也乖覺,連公社書記來檢查工作,都得笑著夸一句:“老袁啊,你這‘霸道’勁兒,倒是把生產隊擰成了一股繩!”
袁大隊長安排完玉米田埂和野豬的事情后,才發現黎洛嶼還在呢,笑著問:“小黎英雄啊,你咋個還在呢?”
“隊長叔,您叫我黎同志就成,那啥,咱倆前頭話還沒有聊完呢。”
“哦對對對,”袁大隊長一拍大腿:“你看我這腦子,被野豬拱得嗡嗡響!是這,蓋房子的事我答應了。你說個章程,我幫忙張羅。”
“太好了。”黎洛嶼拽著袁大隊長在玉米地矮身蹲下,隨手撿了一根樹枝開始劃拉。“我要蓋三間房子,裴爺爺和徐奶奶是夫妻,他們兩住一間,我爺爺、崔爺爺和楊爺爺住一間,我是個小姑娘當然也要一間,三間屋子可以不大,但都要盤個火炕砌個鍋灶和洗漱間。旁邊在蓋一間廚房一間衛生間,......,再挖一口水井....。”黎洛嶼吧啦吧啦說了很多,最后總結一句:“屋內怎么舒適怎么來,屋外鋪上雜草做偽裝,怎么破敗怎么來。總之就是,金玉其中敗絮其外。”
袁大隊長嘴角抽抽,這哪是蓋牛棚啊,分明是蓋農舍嘛,無語的白了她一眼,“你倒是不客氣,要不然給你把院墻也圍起來?再給你撥塊自留地?”
黎洛嶼眼睛倏地亮了,小雞啄米點頭:“大隊長果然懂我。那咱就這么定了。”
“打住!”袁大隊長眼皮瘋狂跳動,猛地抬手按住她的手腕,“你還當真了,你就不擔心......”
黎洛嶼看了眼大隊長,大致也能明白對方的顧慮,抬手拍拍對方的肩頭,看著遠處沉下去的暮色,一副老干部做派:“隊長叔,您就放心大膽的干吧,出了事我兜著。”
袁大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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