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爺子緩緩轉身過來,仍舊銳利的眸子在她的眉眼間仔細打量,最終沉沉嘆口氣:“嗯,跟爺爺走走。”
“哦。”黎洛嶼應的乖巧,很自然的挎上他的胳膊,像往常一樣慢慢走著。
因著黎洛嶼爺爺、祁老爺子還有劉、魏兩家老爺子當年在部隊出生入死的交情,軍區大院里的黎家、劉家、祁家、魏家,早就不分你我,猶如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
就連逢年過節,也是幾家湊在一起熱鬧,比真正的親戚還要親厚。
幾家小輩更是親如手足,除了喊自家的爸爸媽媽外,對別家的長輩也是爸爸媽媽的喊著,就好比,黎洛嶼、劉家劉知遠、劉知薇、魏家魏建邦、魏建國,都喊祁斯年“祁爸爸”,喊祁斯年的妻子“祁媽媽”;而祁小菲也會甜甜地叫黎洛嶼的爸媽“黎爸爸”“黎媽媽”。
這不是什么規矩,而是從小到大養出來的習慣,是刻在骨子里的親近。
兩人沿著醫院住院部后面的林蔭小道慢慢走著,秋天的風帶著些許涼意,吹得道旁法國梧桐的葉子沙沙作響,金黃的葉片打著旋兒落在地上,鋪成薄薄一層。
祁老爺子沒說話,拐杖時不時輕點地面,沒說話,只是走幾步就側過頭瞅黎洛嶼一眼,那眼神相當復雜,都快成霸總的扇形眼睛了。
黎洛嶼仔細琢磨才拆解明白點兒味兒:三分無奈、三分驕傲,三分疼惜,還有一分說不出口的擔憂。
她心里毛毛的,總有種下一秒祁老子馬上要抄起掃帚把子像小時候那樣追著她滿院子跑的錯覺。
兩人就這么沉默著走了大半圈,腳下的落葉被踩出“咔嚓”的輕響,祁老爺子才終于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她,語氣沉了沉:“你爺爺知道你去猴國了嗎?”
“知道啊。”黎洛嶼猛地一頓,訕訕地笑:“您老怎么知道的?”
祁老爺子伸手敲了她一個腦瓜崩,跟她爺爺敲她的力道和角度一模一樣:“老子好歹也在軍部待了大半輩子,這點事兒用腳猜都猜到了。”
老爺子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戳,繼續追問:“所以,你填表了?”
黎洛嶼眼睛瞪得溜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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