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兵工廠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透了。路邊的路燈昏昏黃黃,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晚風一吹,還帶著點初冬的涼意。
黎洛嶼裹緊風衣,
陸梟搓了搓手,湊到黎洛嶼身邊問:“想不想吃小雞燉蘑菇?我知道一家特別好吃的私房菜,在巷子最里頭。”
“好呀。”黎洛嶼爽快答應。
雖說在廠里跟師傅們湊著吃了兩口墊了肚子,但忙活一下午,早就又餓了。索性,她沒開自已的車,干脆把車停在兵工廠門口的馬路邊,轉身就上了陸梟的新越野車。
車子一路左拐右拐,最后鉆進了一條窄窄的小巷道。巷子兩邊是矮矮的磚墻,墻上爬著些枯萎了的藤蔓,只有幾戶人家的窗戶透出暖光。
陸梟把車停在路邊,兩人邊聊邊走,進了巷尾一戶木門,才解釋:“這是一家私人菜館,是我一哥們家開的,不對外掛牌,都是熟客帶熟客來,味兒正還清凈。”
黎洛嶼點頭,表示理解。
這個年代初還能在小巷里悄悄經營起來的私房菜館子,其實不能叫飯館,更像街坊鄰里間搭伙吃飯的小據點,沒有明碼標價,老板看客人來的次數,按食材成本算錢,味道卻比國營飯店里大鍋炒的菜香多了。
陸梟推開門,里頭立馬飄來一股濃郁的肉香。一個圍著藍布圍裙的中年男人從里屋探出頭,笑著招呼:“小陸來啦?還是老樣子,小雞燉蘑菇?”
“對,張叔,再貼6個玉米餅子,炒個青菜!”陸梟熟門熟路地拉著黎洛嶼去了偏房的小屋坐著:“這家的小雞都是去村里收的,燉的時候加了這邊特有的榛蘑,燉得爛乎,就這玉米餅吃,那味道,太絕了!”
兩人嗑著瓜子聊著天,不大一會兒,張叔端著一大盆小雞燉蘑菇進來,金黃的雞湯冒著熱氣,雞肉塊燉得油亮,旁邊還擺著六個焦邊的玉米餅子,再配上一盤綠油油的炒青菜,看著就饞人。
張叔笑著說:“這位是你對象吧?看著就漂亮,眼睛亮,氣質也好,你倆站一塊兒比那天上的金童仙女兒還好看。”
陸梟得意的揚眉:“張叔,她現在是我哥們兒,未來是我媳婦!”
黎洛嶼白了他一眼,耳尖悄悄泛紅,卻沒當場駁他面子,只悶頭夾了塊雞肉轉移話題。等兩人吃飽喝足,從巷子里出來,晚風一吹,黎洛嶼才停下腳步,轉頭看著陸梟的眼睛,語氣認真得不含半分玩笑:“陸梟,我得跟你說清楚,你該知道,我要做的事情很多,為我黎洛兩家復仇,為夏國科研事業添磚加瓦,為那些曾幫過我們卻遭難的人撐起一片天。
這些事情沒有做完之前,我沒有心思考慮婚姻之事,所以,十年之內,我沒有結婚的打算。”
陸梟要說什么,被黎洛嶼抬手打斷了,她繼續說:“你今年21歲,比我大三歲,在這個年紀,家里長輩說不定早就開始催著找對象、定婚事了。我不想耽誤你,更不想讓你因為等我,錯過合適的人。
你若著急結婚,我明天就跟爺爺說,把之前你家上門送的定親信物原封不動還回去。咱們之間沒有疙瘩,往后依舊是能并肩做事的好朋友。
“你若不著急結婚,愿意等我把這些事情一一了結,那我們就繼續以好兄弟的身份相處。等我把想做的事都做完了,那個時候,若是你心里還有我,我也對你動了心,咱們或許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未來,看看能不能把‘好兄弟’,變成能過一輩子的人……”
上輩子她看遍人情冷暖,到死都是單身狗,這輩子于她而,結不結婚、有沒有伴侶,對她而倒也沒有那么重要。
若是陸梟能夠與她一起并肩戰斗,一起守護夏國安寧,那她也不排斥有這么個知根知底、能放心交付后背、還能一起星辰大海的人在身邊。
陸梟定定的看著黎洛嶼,她什么脾氣秉性他從小就很清楚,她認死理、不輕易許諾,可一旦說出口,就絕不會半路反悔。
所以,她說十年,那就定然是十年之內不會談及婚姻之事,哪怕旁人說破嘴,她也不會松半分。
他收斂了往日里吊兒郎當的兵痞子模樣,沒了之前的嬉皮笑臉,連眼神都沉了幾分。
上前一步,抓著黎洛嶼的手,認真的說:“我答應你!你該知道,自從我們倆定親那天起,我就沒把這當成過長輩的玩笑。我便認定你是我此生的妻,這一點,從始至終從未變過。所以十年也好,更久也罷,我都等,等你把事了了,屆時我們再考慮終生大事也不遲,若那時你我心意相通,我們便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