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直白而殘酷,卻點明了現實。
那樣身份的人,他的一一行,一舉一動都尤為重要,更別說為了一個小姑娘拋下工作不管不顧了。
那天在柳余河灣。
他能親自來到現場指揮救援。
已經他是在規則之內盡力而為的行動了。
蔚汐睫羽微垂,抿了抿唇,輕聲說:“我知道了,舅舅。”
蔚時堯沉默地看了她幾秒,語氣緩和下來:“外套穿上。”
“嗯?”蔚汐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
“不是說屋里太悶了?帶你去附近轉轉。”蔚時堯語氣聽起來有點沒好氣,但眼神里的關切根本藏不住,“不去?不去那就回房間休……”
“啊去去去!走走走!”蔚汐連忙拉開了門,迫不及待地溜了出去,似乎是生怕舅舅會反悔。
蔚時堯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他之前是有猜測過惹小汐哭的那個男人的身份。
但怎么都想到竟會是周聿深。
那天晚上,他一夜沒睡,滿腦子都在想著該怎么給小汐撐腰,總不能讓他家孩子到了別人家因為身份或者階級差距從而低眉順眼。
這是他絕不會允許的。
思索片刻。
蔚時堯還是發了信息,出面讓人幫忙攢個局。
長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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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大樓的燈光漸次亮起,如同城市永不疲倦的心臟。
周聿深結束了一個漫長的會議,回到辦公室。
梁序將一摞厚厚的報告放在他桌上:“書記,這是剛匯總上來的,關于海創已關聯企業資金流向的初步分析。”
這些事情本不用周聿深親力親為,自有下面的人去一一核查,但他下了命令,任何細微的進展都要直接向他匯報。
周聿深陸續批注完之后,語氣很淡:“晚上還有安排?”
“沒有了書記,您需要用車嗎?”
“不用,賀筠過來開會,我跟他吃個便飯。”
一家隱秘性很好的餐廳包廂內。
賀筠看著對面脫下黑色外套,略顯疲憊地解了兩顆襯衣扣子的周聿深,輕嘖了一聲:“看你這樣,海創這塊骨頭比想象中還難啃?”
周聿深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仰頭飲盡。
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帶來一絲短暫的放松。
“盤根錯節,滲透頗深。”他簡意賅。
“預料之中的事。”賀筠收斂了玩笑神色,“數十年的大集團,又是環保這種敏感領域,沒點背景早倒了。我聽說那邊的人沒少活動,甚至還鬧到了我們督導組。”
“跳梁小丑而已,”周聿深身體向后靠了靠,停頓片刻,像是無意間提起,“她病了,高燒了好幾天。”
賀筠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這個“她”指的是誰,了然地笑了:“怪不得魂不守舍的。擔心?擔心就去看啊。”
周聿深瞥了他一眼,沒說話,但那眼神里的復雜情緒,賀筠看懂了。
顧慮太多,身份敏感,她現在又在家里養病。
如果貿然前去,只會徒增困擾。
“行了,知道你周書記現在身不由己。”賀筠給他倒上酒,而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樣,笑道:“不過,蔚家那關可不太好過。之前老邵查背景資料的時候,我去看了一眼,她舅舅創業前的身份和履歷,全部空白,絕對保密,連老邵都不能輕易向軍方申請調取的信息,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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