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啷一聲把自己剛剛挑好的剝皮小刀丟回了桌上,然后故意以一個毫無必要的、令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見的動作,而非神經鏈接,接起了這則通訊,并且打開了公放。
“我說大小姐,您是知道如果用私人戰術頻道而非公用頻道聯系我的話,是可以直接說話、不需要等我接起通訊的,對吧?”
<divclass="contentadv">蘭馬洛克趁機做了一個動作,收押海斯廷斯審判官的那張椅子上自動伸出了一些機械裝置,在物理上封閉了囚犯的感官,并剝奪了他發出聲音的能力。
“但我覺得在不那么緊急的情況下,大家互相間應該有一點隱私,以及一點在‘要不要立刻跟對方講話’的選擇上的自由。”藤丸立香的聲音從賽維塔的動力甲中傳出來之后回蕩在審訊室里,些微回聲令它顯得有點空洞,“你們是不是抓走了一個審判官?”
賽維塔無奈地和蘭馬洛克對視了一眼,然后長嘆了一口氣:“我不是很想知道,在這么短的時間里,你到底是從哪聽來這個消息的――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加拉坦星堡上,處理和我的基因之父以及我另外一些歪瓜裂棗的兄弟們相關的一些問題嗎?”
“那個版本的消息過時了。”理論上,藤丸立香沒把自己今天的行程告訴賽維塔,何況突然跑上虛空這一段也是在臨場發揮中突然決定的;實際上,她對賽維塔知道這件事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意外,就好像這是理所應當的一樣,“我現在正在馬庫拉格之耀號上,剛結束和狄格里斯智庫館長進行的一些卡牌預方面的技術交流……我完了,我死定了,我超過門禁時間了。”
通訊器里傳來了一些很符合當事人年齡段,但絕對不符合當事人權位的哀嚎與假哭聲。但這只持續了很短暫的時間。在發泄了兩秒情緒之后,藤丸立香很快收了聲,再次重復了問題:“海斯廷斯審判官現在還好嗎?”
“我沒說――”賽維塔本能地想申辯,把這件事混過去,但緊接著,他就意識到自己對于上一個問題做出的反應已經相當于默認了這件事的發生。他只好自己剎住車,又嘆了口氣,嘗試進行一些無意義的垂死掙扎:“請定義一下‘還好’的標準。”
“你們還沒開始動刑吧?”藤丸立香的語氣有點不安。
“事實上,已經結束了。”賽維塔以輕松的語氣說,“如果沒有這則通訊的話,在我本來的計劃中,我正準備收拾一下然后出門,將他均勻地粉刷在他現居所的門楣上作為警告呢。”
“那就是還沒有。”藤丸立香莫名篤定地說,她的語氣再次輕松了起來,“要是你們真的已經開始上刑了,你才不會對我把狀態描繪得這么細致呢。”
動力甲里的賽維塔很明確地“嘖”了一聲。
一邊的蘭馬洛克悄無聲息地指了指他們囚犯的位置,然后用拇指在自己喉間平著虛劃了一道。他顯然在以此征詢是否要干脆點直接干掉他,而賽維塔只是搖了搖頭,指了指動力甲上通訊裝置的大略位置,意思是“一切聽藤丸立香的”。
“你們現在在哪?我去找你們。”通訊器里的少女發問,“還有,對海斯廷斯審判官好一點,我有事情要找他聊。”
“……大小姐,你知道他顯然對你很有意見的,對吧?”賽維塔嘆息著說,“我們之所以抓住他,是因為他帶著人躲在你回教堂的必經之路上,還拿著靈族的星鏢手槍,靈能力場劍,噴火器,甚至熱熔炸彈――你明白這意味著什么的,對吧?”
“我當然知道他對我有意見,現在我還知道了他想殺我。那又有什么關系,他不是還沒真的把我殺了嘛。”通訊器中傳來的語氣毫不在意,仿佛只是在說“我不小心打翻了墨水,幸好沒濺到難洗的布料上”這類的小事,“這年頭誰還沒想殺過個把人了,只要他不像那群靈族一樣死活聽不進去人話,擁有正常人類該有的理解能力,可以相互溝通,我覺得這件事完全用不著在意。”
賽維塔很故意地超大聲對著通訊裝置嘆氣,而一直屏息凝神戳在一邊的蘭馬洛克終于忍不住,開口說話了:
“我反對。這個人是一個顯而易見的不穩定因素,我建議立刻將他以及與之相關的路徑一同鏟除。”
藤丸立香頓了一下,隨即以征詢的態度發問:“稍遠些的那個人是蘭馬洛克嗎?”
“也真難為你聽得出來。”為了音響效果能更好地從介質與電波中傳遞,賽維塔不情不愿地向他黑暗天使表親的方向靠了兩步。
“我明白你們的顧慮。從軍事和保密原則的角度上,這樣處理肯定沒有問題。但我們現在離帝國這個龐大而臃腫的機器中的一個權力中樞非常之近,很多事情不能僅從這些方面來考慮,我們還必須思考政治上的問題。”藤丸立香如此溫聲軟語地勸告,“尤其,這里還是奧特拉瑪五百世界,原體羅伯特?基里曼的治下,甚至就在他面前。很多事情都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簡單。”
賽維塔發出了一點不滿的泄氣聲,顯然對其中的深層原因沒有興趣。但蘭馬洛克不同,他帶著一點自己的決定被反駁后的不快明確地表示:“我不明白。”
“有些事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和這位海斯廷斯審判官在今天靈能理事會的會議上見過面了。”藤丸立香平靜且耐心地解釋,“你們可能知道這件事,但你們大概不會關心這件事的具體細節:我在進場的時候,身邊是有狄格里斯先生陪同的。
“在這場會議上,他的身份不僅僅是極限戰士的智庫館長,同時也是靈能理事會時任理事長。這在各種意義上都是一個非常有重量的身份,理論上,‘他同我一起進入會場’這件事,應當是一個對我的身份或者重要性的非常有力的注解或者背書――但顯然見到了這一切的海斯廷斯審判官依然徑直向我發難,理應主導整場會議的狄格里斯先生也并未對他在此偏題而發難,而是通過靈能暗示我可以自由發揮。這件顯得前后矛盾的事情發生在一張奧特拉瑪的談判桌邊,顯然是代表著什么。”
從前長期生活在午夜領主那個勾心斗角水深火熱的環境之下的賽維塔,即便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文明”的手段,也大致理解了這背后的問題在哪。但卡利班出身的蘭馬洛克是真的一時跟不上這個過于迂回的思路:“什么?”
“狄格里斯先生在這件事上的態度大概可以視作攝政本人的態度。”藤丸立香繼續解釋,“他跟我一起進場,表示他很重視我;他默許別人對我的質疑,并暗示我自己處理,表示他對我還有疑慮。這種疑慮可能是在能力上的,也可能是與一些他自己拿不準、因此不得不保持懷疑的事情有關。考慮到海斯廷斯審判官能在攝政本人的監管下如此迅速地展開行動,我現在傾向于二者兼有――攝政應該是默許這個反對派的存在,并且允許他們在一定限度內自由行動的。”
“‘自由行動’到可以嘗試謀殺‘帝國的未來’嗎?”賽維塔嗤笑著反諷,“說實話,我對你是不是真的代表‘帝國的未來’這一點不怎么在乎,我在乎的是應該對所有可能的反對派斬草除根。”
“我勸你收一收你的幫派思維,這真的很沒必要。”藤丸立香的語氣聽起來有點無奈。
“那不知大小姐您對此有何高見?”
“他不是覺得我是異端,想要調查我嘛。”藤丸立香的語氣理所當然:“那我就親自把門打開,讓他調查個夠好了――把風暴邊界號的登艦權限給他,我要請他做凱莉亞的靈能導師。”
這句話中透露出了一股強烈的,“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自信。
咪嗚(試圖萌混過關)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