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don'tpanic
命運的流向再次改變了。
水晶宮殿當中的萬變之主正因此而狂笑。k的笑聲恣意且瘋癲,毫無顧忌地撕扯著周圍的空間,哪怕這就是k自己的領域,自己的宮室。k這樣已經持續了很久:亞空間中的時間總是難以被計量,但這片領域已經在主神的狂笑聲中被重鑄了九次,而奸奇顯然依然不準備停下。
雖說奸奇本就無法勘破這宇宙中未來的每一種可能――k是萬變之主,永遠追逐著無法被預測的變化,而“全知”則意味著“每種變化都可被預測”,這是與k的本性背道而馳的。而現在,命運的流向在k自己無法控制、無法預知,也幾近無法干涉的情況下,正頻繁地變動著。
些微變量的引入令整個宇宙的未來變得模糊不清。未來向來是善變的,但善變到如此地步,對于這位混沌大能來說,也是字面意義上的“開天辟地頭一遭”。k身邊不遠處,卡洛斯的兩個頭看起來都懨懨的,本就不怎么光鮮的羽毛更是變得前所未有地灰敗。顯然,k在短時間內應k主子的要求許多次地嘗試窺測就連k的目力也無法觸及的“未來”,已經過分透支了自己的力量。
萬變之主并不在意這些小事,只是接著憑借高絕的術法,在亞空間里無序奔騰著的未來中揀選著自己所需要的片段,對k目前想要知道的問題進行著推論,試圖尋找足以讓k插手,將現實宇宙中某一粒沙塵的命運導向k所樂見的方向的機會。這很難,有另外一種存在正無時無刻不休不止地阻礙著k,想要與對方分出勝負或許還需要很久,但沒關系,萬變之主并不缺少時間。
萬事萬物之間都有聯系,k只消在一處不起眼的位置撥弦,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細微的震動便會隨著命運的軌跡而傳遞,在物與物,人與人,事與事之間不斷地流轉,在行進間積蓄著能量,直到最后掀起一個宏偉的浪潮――
但是這浪頭最終會在什么時候拍上海岸呢?就連策劃了這一切的奸奇自己也說不清。這樣發源在任何存在都無知無覺之處的災厄,區區凡人,又該用什么來規避呢?
水晶魔宮中的癲狂笑聲仍未停止,但萬變之主已經做下了決定。
k必須得見見k的其他兄弟們,k對此已經迫不及待:棋盤邊上如果能再添一個執棋者,那么對k們來說,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
侍奉戰神的信徒在血海中緩慢地行走。
他的名字不重要,相貌不重要,過往不重要,功績也不重要。他不過是個傷痕累累的凡人,緩緩地行走在這片以死者軀殼和軀殼中流出的血堆疊而成的戰場當中,并且,是其中唯一的活人。
他因此被允許這樣頹廢、悲慘,毫不值得稱道地前進:四周所有的敵人都已經倒下,懦弱者與失敗者沾著血的魂靈已經飄入了亞空間,成為了他――此間唯一存活者,故而也是唯一的的勝者,獻予了戰神的生祭。
但當事人本人對此一無所覺。
他取勝的手段是否磊落、是否光榮、是否公平,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這里唯一一個還能夠呼吸的人。這本該足以證明他勝者的身份了,但正因為他是戰神的崇拜者,他才依然心驚膽戰,不敢就此暢享勝利后的休憩:我主會怎樣看這場勝利呢?我未曾正面迎戰任何強敵,只是勉強在戰場上茍活,最終幸運地成為了被留存到最后的那一個生者――我主會認同這是一場勝利嗎?
他不懂文字,在智識上更不可能有什么造詣,崇拜鮮血之主與顱骨之主也不過是因為環境使然:他的部落信仰著這位混沌大能,他從小生活在這些人中,便自然也成了信徒。他在惶恐當中想要拿這個問題詢問部落中的巫師,即便這會讓他結結實實地在頭頂挨上兩棒子也是值得的。但緊接著,他在層疊的尸塊當中發現了他要找的那個人:拿著一把在劍柄處鑲嵌著黑曜石的、劍刃已經被折斷了的鐵劍,面容猙獰,目眥欲裂,仰面倒在地上,并且腰部往下的軀殼不翼而飛。
毫無疑問,巫師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