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怒’幾乎純粹是由神秘學因素造成的。”藤丸立香甚至放下了餐具,開始解釋這個至少百分之九十都在她的專業領域中的問題,“在這個宇宙當中,任何一起‘令人發指的謀殺’在亞空間的回響之中,都可能誕生一個惡魔。我們都知道,在萬年前那場大叛亂的末尾,圣吉列斯在與荷魯斯對峙后死去了。他的死亡本應該在亞空間中塑成一個實體,但因為某種尚不明晰的原因,這件事并未發生――他死亡的回響反而循著血脈的聯系投射到了他所有的基因子嗣身上,這種投射甚至能跨越時間。這就是‘黑怒’的本質。”
驚愕中的但丁一時說不出話,因此,不受干擾的藤丸立香在稍微停頓了一下之后,繼續補充:
<divclass="contentadv">“所以追根究底,雖然‘黑怒’發作確實會在物理上產生癥狀,但想要徹底解決這個‘神秘學’問題。只能使用同樣的‘神秘學’手段。有關這一點,能迅速想到兩個方法:其一,因為這詛咒是通過‘血脈的聯系’傳遞的,那么對于被困在黑怒當中的發作者,只要在神秘學上切斷這種聯系就行了。
“如果只是一兩個人,這在操作上其實是可行的,但顯然有諸多隱患。首先,被這樣‘治愈’的人在各種意義上都無法再被稱為‘圣吉列斯之子’了;其次,黑怒的詛咒本身是均攤在所有依靠圣吉列斯的基因片段成為阿斯塔特的戰士身上的。如果將已經發作了黑怒的那些人大規模地從這種攤派當中分離出來,其他人所分攤到的詛咒強度則會顯著增加――也就是黑怒在剩下的人身上會更容易發作。”
不需要藤丸立香再多說什么,完全是外行的但丁也能僅憑這些信息想清楚,這是一個不能被實行的方案。且不論要怎么“在神秘學上切斷血脈的聯系”,這樣下去,要么帝國中再沒有“圣吉列斯之子”,要么所有帶著光輝天使血脈的阿斯塔特全都陷入黑怒。他沒有繼續深入思考在失去了詛咒目標之后,“黑怒”又會變成什么。在這之前的部分已經令他絕對無法接受了。
還有墨菲斯頓。圣血天使的首席智庫雖然能力強大,是戰團以及所有子團加在一起,有史以來第一個成功“掌控”了黑怒的人,但在他身上發生的這種“英雄事跡”也令他變成了對所有圣吉列斯之子的定時炸彈。如果像是藤丸立香所說的那樣,“讓墨菲斯頓分攤到的詛咒強度增強”,哪怕只是一點點,又或者是“讓墨菲斯頓首先脫離詛咒”,但丁都不敢賭之后會發生什么。
即便他們的首席智庫在原鑄化手術成功之后,看起來已經穩定了很多。
“還有另一個方法,則是‘想辦法從根源上取消掉黑怒’。”繼續侃侃而談的藤丸立香在這里用了“取消”這么個稍顯奇怪的動詞,“既然‘黑怒’是因為圣吉列斯之死而產生的,那么只要讓它在最基礎的產生條件上出現悖論,它就會自然而然地被削弱了。”
這聽起來更加天方夜譚了。因為太過荒謬,逐漸冷靜下來的但丁甚至對那個在第一個瞬間里試圖思考“該怎么做”的自己笑了出來:“但那是不可能的。您的意思是在您看來,‘黑怒’沒有治愈的希望嗎?”
“我可沒那么說。”藤丸立香聳了聳肩,“‘方法一’不可行的話,試試‘方法二’不就得了――‘黑怒’是因圣吉列斯之死而產生的詛咒,而死者不能復生,所以這個詛咒在圣吉列斯‘死后’將會通過亞空間的回響跨越時間地成立。正常的邏輯是這樣的。”
藤丸立香很有先見之明地在椅子上往后蹭了蹭,靠上了椅背,然后才開口:
“――但如果,我可以重新證明‘圣吉列斯活在他死去之后’呢?”
這一次,但丁的雙手“嘭”地一聲砸上了桌子,所有的杯碟都因此而震顫。他在自己的座位前猛地站起來,差點帶倒了身后沉重的大理石座椅。原鑄星際戰士三米左右的身高即便隔著一整個長桌的距離也傳來可怖的壓迫感,圣血天使戰團長憤怒的、如同悶雷般的聲音在空曠的宴會廳炸響:
“閣下,我必須警告茫餼皇鞘裁純梢鄖嵋子美純嫘Φ氖慮椋
“我沒有。”
在椅背的支撐下紋絲不動的藤丸立香只是回以平靜但堅定的注視:
“你看,‘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他們叫我‘帝國圣人’而不是‘星炬工程師’,那我這個‘圣人’總得有點不同尋常的含金量吧?”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