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不相信周圍的任何人,但他強烈懷疑自己可能打不過周圍的任何人。在他意識到,即便自己穿上了動力甲之后,也依然沒什么從眼前的“看守”手中逃脫的希望之后,和對方進行對話并做出一定的妥協,就顯得合理且必要了。
“一個簡單的計劃:”藤丸立香開口時顯得很順暢:“如果你肯幫忙提供一些數據的話,我們趁著海斯廷斯審判官在談判桌上糾纏著維爾恰克審判官的這段時間,通過亞空間傳送盲跳到后者的船上,找到米塔,把她帶出來,結束。”
<divclass="contentadv">這個在實操意義上過于天馬行空的計劃再次讓四周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如果我不答應呢?”薩哈爾首先反詰。這個四處漏風、想以駁斥為目的而展開論述都因為缺陷過于多而明顯而令人頗有老虎吞天之感的所謂“計劃”,在他的眼里顯然可行性不高。他確實決定迫于形勢做出一定的妥協,但他也非常肯定,自己將會做出的“一定的妥協”當中,并不包括“送死”這個選項。
藤丸立香愣了一下,似乎確實沒有提前思考過自己可能會被拒絕。但她也確實在薩哈爾的話音落下之后,迅速地得出了一個答案:“……嗯,從通風管里爬回房間真的開始睡覺?這樣的話我應該可以睡八個小時。”
薩哈爾困惑地看著對方,而對方也還以同樣困惑的眼神:“不然呢?我其實不認識米塔?阿什恩這個人呀,想把她從暗影重錘號上帶出來的那個人是你嘛。如果你這個當事人拒絕了幫助,那我再插手顯然就不禮貌了――這樣看來,除了回去睡覺之外也沒別的事情好干嘛。”
“……我是說,枚暈頤皇裁窗才怕穡俊
理論上是囚犯的薩哈爾真心實意地困惑著,理論上是典獄長的藤丸立香也跟著真心實意地困惑起來了:
“……索爾?薩哈爾,你早已經是個成熟的阿斯塔特了,應該已經學會自己妥善地照顧好自己了……吧?”
句子最后那一點代表疑問的語調上升本應令薩哈爾再次心頭火起,但眼下里二者完全沒在一個頻道上的交流令他無法感受到除了困惑之外的任何感情。在旁觀的過程中笑得像是氣密性不佳的高壓氧氣瓶似的賽維塔也很煩人,不過值得夸贊的一點是,最終還是他把話題拉回了它應該在的方向:
“我得確認一下,大小姐,就算亞空間傳送成功了,您也沒有在想什么‘靠兩個阿斯塔特和他們的火力儲備就能在審判庭黑船上殺進殺出’這類的事情吧?”
“我沒有啊?”藤丸立香頂著一副未成年少女特有的純良面孔理直氣壯地回答:“做事不要老是想著打打殺殺,除了暴力之外,我們應當還有其他損失更小的手段來達成目的。”
“比如?”賽維塔反問的語氣聽起來一百萬個不信任。
“我打算和薩哈爾通過亞空間傳送光明正大地安靜走進去,安靜地找到米塔?阿什恩現在被關押的地方,然后安靜地把她帶出來,再通過亞空間傳送安靜地脫離。期間盡可能不要和別人發生沖突,一旦發生沖突就盡可能迅速且安靜地在不傷及性命的前提下解決。”藤丸立香以一副正人君子般的態度表示,“我從前也有過出任怪盜(泳裝卡米拉)助手的經歷,所以我覺得這個計劃的成功率還挺高的。”
――即便藤丸立香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表現得遵紀守法,但其實,任何人都不應當相信一位成功在幻境中通關了諾斯特拉莫并出任過午夜領主軍團原體的人,在實際上會有多遵紀守法。就算她從外觀上,看起來完全是一位基本無害的未成年少女,也一樣。
“雖然實操上應當被質疑的問題顯然更多,但還是請容我先感嘆一句:您把‘偷盜’這種行為說得如此清新脫俗的這種能力,實在是令人嘆為觀止。”賽維塔略帶惆悵地說,“為免我白費力氣,請事先告訴我,如果我勸您‘不要這么做’的話會有用嗎?”
“你打算具體怎么實施這個計劃?”同樣是反駁,薩哈爾就在無意識間令自己諷刺的措辭中帶上了一點希冀的疑問,“其他黑船的情況我不清楚,但暗影重錘號內部已經被維爾恰克那個老妖婆改造過了很多次,加裝了許多堪稱贅余的安全系統。就算她暫時還沒有在船上將我重新標記為非友方單位,其他的外人即便只是在底艙走廊里行走,都有可能被機仆識別為敵對身份并加以‘清除’。即便你成功通過亞空間傳送登上了暗影重錘號――我確實知道一兩個避人耳目的地方――又該怎么從那些死角當中離開,找到米塔的所在地呢?”
藤丸立香緩緩吐了一口氣。
“雖然水準只有三流,但我姑且也算是個魔術師。”她這樣說,“只要我在登船之前,把自己用魔術偽裝成一個‘絕對不會被識別為敵人’的角色就行了!”
她得意洋洋地從手心里翻出來一只很小的數據盤,適配的接口顯然與帝國制式裝備互不通用:“我已經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只要把這個插在奧特瑙斯靈基外骨骼上,就算是我這種三流魔術師,也可以在禮裝機能的基礎上完成基于降靈術的‘變身術’――不過這個問題說了你們也沒法一下子聽懂對吧。真希望這時候能有個懂行的人來夸夸我……”
薩哈爾雖然理解到了這種“想炫耀卻沒人能懂”的心情,但卻并不打算照顧藤丸立香話說到一半就陡然低沉下去的情緒。他以非常冷酷的實用主義對以上決策的人選問題發出了疑問:“我不關心原理上的問題。但是,你打算用這個技術把自己偽裝成誰?”
“當然是――米夏埃利亞?維爾恰克。一般的魔術師在只能享有與我相同的條件下可做不到這個!”剛消沉了兩秒鐘的藤丸立香聽了這個問題,立刻重新得意了起來,“以這個身份走在審判庭黑船上的話,不但不會被識別為敵人,甚至還能獲得進入限制出入的區域的權限,想要知道什么也大可以用理直氣壯地向工作人員詐出來,對吧?”
“我有一個問題。”突然之間,貞德?alter的聲音從賽維塔的動力甲擴音器里傳出來,“既然這樣,你叫你影子里的那個陰暗黏著系男子替你去不就行了?他不是也有在僅知道外貌的前提下也能偽裝成其他人的技能嗎?”
“哎,請伯爵替我去的話那多無聊――我的意思是,他的技能終究也還只是偽裝的一種,一旦遇到視網膜啊dna啊這種生物性的認證就會立刻穿幫不是嗎?”藤丸立香理直氣壯地狡辯,“應對帝國手段多樣的安全認證,當然還是能完全復制對象情報信息的降靈術更妥當啦!”
藤丸立香的振振有詞聽起來似乎有那么一丁點不知真假的道理,但貞德?alter的聲音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最根本的目的:
“不,我看你就只是想去玩而已。”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