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弟,算嫂子求你了,饒了家明吧,行嗎?家明還只是個孩子,他不懂事,你別跟他一般見識,我們還,我砸鍋賣鐵也還!”還不待唐植桐開口,楚春雪梨花帶雨的哭著哀求道。
“嬸子,麻煩您先把劉家嫂子扶起來。”周圍閑人多,唐植桐往一邊閃了閃,不肯接受楚春雪這一跪,轉過臉讓住戶伸把手。
楚春雪懷孕的事情,附近的人都聽說了,雖說月份上還沒到很顯懷的時候,但一孕婦下跪替孩子求情,很容易引起群眾濟弱扶危的同情心。
有人上前扶住楚春雪,楚春雪還是不愿意起來,癱坐在地上抹淚。
此時劉誠志也過來搭把手,臉上很精彩,他既不愿楚春雪這樣給自己丟臉,但還想著唐植桐能不追究,不過他扯不下臉來說軟和話,不僅不說,還不開口承諾還雞的事情。
“嫂子,快起來,地上涼。家明這事自打他偷雞就注定了,不是說我原諒他,就不用去未管所。后面進去待幾年,需要等法院那邊審理,我說了不算。”盡管劉家明做的不對,但唐植桐無法如同對待劉志成、呂德賢那樣去對待一個一心為兒子求情的母親,所以在說話的時候態度還是蠻溫和的。
仿佛為了驗證唐植桐的話一般,汪洋在一旁幫腔道:“行了,別哭了,進屋給孩子收拾收拾,衣服被子該帶的帶著,省的凍著孩子。這事你們求唐植桐同志沒用,怎么判是法院的事兒。”
一聽求情沒用,劉誠志更覺得丟臉了,當即給了楚春雪一巴掌:“丟人現眼的玩意兒,咱不求他!”
一巴掌下去,楚春雪頭發都凌亂了,住戶有幾個看不過眼,紛紛譏諷道:
“真威風呢!”
“窩里橫!”
“什么玩意兒!”
“丟老爺們臉!”
……
見勢不可改,楚春雪抽泣著,捂著臉,回屋給兒子收拾被褥。
唐植桐在一旁暗自搖頭,潘金蓮的藥,燕冬萍的笑。
若是女同志碰到劉誠志這樣的男人,無論喂藥、還是離婚,唐植桐都不意外。
呂德賢雖然進了屋子,但并沒有不管外面,而是趴在窗戶上聽得認真。
“忍不住就出去唄。”呂德賢的老伴在一旁開腔道,不過語氣嘲諷大于規勸。
呂德賢忍住了,沒跟老伴置氣,跺了下腳,嘆了口氣,再次出了家門。
“汪所長,桉子,你看這事鬧的,都是我不好,想著遠親不如近鄰,本來打算兩邊勸一下,沒想到沒壓住火。”呂德賢到底是心里掛著劉家明,出來后擠出了個笑臉,朝唐植桐賠不是。
“呵,得了吧。大家可都看著呢。剛才我可是一直好好說的,但你們爺倆沒一個通人氣的。”唐植桐聽呂德賢的話里還有說自己不懂事的意思,直接開口譏諷,什么特媽的近鄰,這樣的近鄰有多遠滾多遠才好。
唐植桐一開口,呂德賢還好,劉誠志紅溫了:“說誰爺倆呢?說誰爺倆呢?!”
“爺倆咋了?爺倆又不是親爺倆,我跟吳大叔還能說是爺倆呢,你心虛什么?急什么眼?”唐植桐皮笑肉不笑的繼續刺撓劉誠志。
住戶一聽這話,哄堂大笑,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但也就背地里說說,誰當著呂德賢和劉誠志的面貼臉開過大啊!
“誠志,你少說兩句!”呂德賢是真的想上去撕爛唐植桐的嘴,但當下最緊急的事情是把劉家明撈出來,根本顧不得罵唐植桐,反而要制止劉誠志,省的他頭腦一熱,說出更不合適的話來。
說罷,呂德賢也顧不上鄰居的嘲笑,厚著臉皮跟汪洋咨詢道:“汪所長,你看這事,劉家賠償桉子,是不是能從輕處理?”
“積極賠償取得苦主諒解,肯定能從輕。”汪洋給了句準確的回復,若不是他想著幫唐植桐減少損失,他都懶得搭理這爺倆,一個小聰明耍過了頭,一個直接沒腦子。
“桉子,你看家明還是個孩子,他年紀小,不懂事。
這大過年的,我在這代表劉家給你個話,肯定賠你只肥雞!
你看,你是不是通融一下,把案子撤了?家明還小,這一進去,這輩子就完了。”
呂德賢說到最后,字字發自肺腑,哀求意味十足。
“你什么意思?去未管所是接受教育的,怎么就完了呢?還有,你當派出所是我家開的呢?當著公安同志的面說他們徇私?是這意思吧?”唐植桐不打算再給道德綁架仙人機會,一上來就用語把呂德賢懟的死死的。
“你啥也別說了,我不想聽!”
“剛才我跟你們講道理的時候,你們爺倆干嘛了?一個明晃晃的偏袒,一個耍無賴!”
“我不想講道理了,你們又站在道德制高點來綁架我,合著理都在你們那邊?可憐的、受害的都是你們?”
“機會給你們了,可你們不中用啊!今兒你們就是說破天,我也不接受調解了!讓法院去判吧!”
唐植桐沒有再給呂德賢機會,猶如機關槍似的把話說完,轉頭先是跟住戶表明自己的態度:“大家可都看見了,這回不是我不通情理,我不是人家爹、人家爺爺,更不是人家師傅,沒理由慣著這種人,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趁著住戶點頭的空,唐植桐又跟汪洋說道:“汪所長,我現在不想跟他們廢話了,我去外面等你,一會去所里把手續走完。”
在唐植桐看來,今晚的執法過程存有瑕疵,所以自己打算跟著過去把手續給補全,至于劉家會不會有異議,就管不得這么多了,這年頭又沒有律師,有意見也得等開庭再說。
汪洋點點頭,然后一把把想追著唐植桐出去的呂德賢給拽住:“行了,老呂,人家爹媽都沒說啥,你在里面摻和個什么勁?”
住戶一聽這個,又樂了。
呂德賢無地自容,覺得今兒自己這張老臉算是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