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你撒泡尿照照你的模樣,之前能看上你是小余眼瞎!”
“小余給過你機會,可你呢?做不了你媽的主,任由你媽在我們兩位領導面前撒潑打滾,怎么著?現在看余英吃上公家飯了,一家人又想過來撿便宜了,是吧?”
“癩蛤蟆都不敢做的美夢,今兒讓你給湊齊了?”
“我今兒把話撂在這,余英是我們整個郵電系統職工的妹子,你要是再敢來糾纏她,先不說小余其他哥哥姐姐饒不饒你,我這個當大哥的先打斷你的腿!”
說完,唐植桐低頭開始找磚頭,一副找到磚頭立馬就砸人架勢。
男青年見唐植桐兇神惡煞的模樣,尿都快嚇出來了,轉頭就跑。
唐植桐撿起塊土坷垃,照著就扔了過去。
當然不可能真打,土坷垃砸在了男青年旁邊的地上,摔得粉身碎骨,濺起了一團煙霧。
這一下,男青年跑得更快了。
“小余,你以后可得擦亮眼睛,怎么看上這么個玩意?這種人聽他媽的,嫁過去純純受氣。”唐植桐恨鐵不成鋼。
多年的媳婦熬成婆,這話可不是說說而已,打罵是家常便飯,家庭地位甚至比不上牛馬。
眼下越往農村去,這種情況越嚴重。
“嗯。”余英猶如做錯事的孩子,紅著臉低著頭,老實挨訓,唐植桐說她眼瞎,她不反駁,因為她自個也覺得自己眼瞎,別人給一點點甜頭,就以為能真心實意對自己好一輩子。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臨時駐地有人聽到唐植桐的吵架聲,拿著鐵锨、镢頭啥的就跑過來了。
“小余相看的那個對象跑過來自討沒趣,被我給趕走了。”唐植桐拍拍手上的灰,轉過身來,笑了。
“肯定是聽到小余成了農場的臨時工,覺得夠資格攀上他們家,過來占便宜的。”付彩云在旁邊墊著腳往男青年逃跑的方向看了一眼,下了結論。
“你看人真準!”唐植桐給付彩云點了贊,這姑娘人間清醒。
“寡婦夢球,凈想美事!”曲毅看看手里無用武之地的鐵锨啐了一口。
讓曲毅這么一說,唐植桐差點笑出聲來,部分女職工直接開口笑罵曲毅粗俗,一時間空氣里充滿了祥和的氣氛。
“小余,明天麥收就結束了,這陣子你先在食堂這邊幫忙,空閑了,我教你識字。食堂這邊的大師傅輪流值班,等下一個師傅過來,我會跟他說,耽誤不了你認字。”在被女同志批評后,曲毅大手一揮,通過向余英許諾成功扳回了一局。
女同志多,話就傳的快。
在吃晚飯的時候,方圓和陳大姐也聽了余英今天下午的遭遇。
陳大姐很喜歡這個踏實肯干的姑娘,聽后非常生氣。
余英年紀輕輕,孑然一身,放眼四顧,世上已無親人,就這么個姑娘,還被人算計,叔叔能忍,嬸嬸也忍不了。
“陳大姐,別生氣,我這就去找生產隊隊長,讓他對那家人嚴加管教,不許他們再來找余英。”方圓見陳大姐拿起木棍,有找那家人理論的跡象,趕忙攔了下來。
普通職工跟社員對罵也就算了,像陳大姐這種身份如果干出這種事,無論是否占理,最后都不一定能討的了好。
“走,一塊去,我倒要看看什么樣的隊長能教出這么一家王八蛋!”
有這兩位領導出馬,其他人就安心吃起了瓜,不一會的工夫,話題就從余英身上轉到了珠峰登頂。
“這次咱們四九城有一名發報員跟著去了珠峰做通信保障,這次回來至少能得個先進。”
“嚯,咱這還有這種能人?就去了他一個嗎?”
“總共去了仨,咱這邊一個,津門一個,沈城一個。聽說那邊可苦了,見天刮大風,氣溫也低,像咱今兒吃的冰棍,人家都不樂意吃,恨不能天天抱著火爐子睡。”
“哪有什么火爐子,我可聽說了,那邊海拔高,燃料很難帶上去,零下好幾十度的天,只有做飯的時候能開火,其他時間都是硬抗。”
“那可夠熬人的,零下好幾十度還不得把人凍壞了?”
“那可不,不少人腳趾、手指都凍壞了,耳朵一碰就流水。”
“那么冷,怎么解手?”
……
得,唐植桐一聽職工們有著跟小王同學一樣的求知欲就放心了,看來不是小王同學腦回路清奇,而是大家都好奇。
任由這幫職工討論登山隊員在珠峰上如何排泄,唐植桐背上自己的五六半去了麥場。
今兒是在這邊的最后一晚,得站好最后一班崗,不能掉鏈子。
麥場四周的草垛越來越多,猶如一堵厚厚的草墻,將麥場給圍了起來。
麥場中間是尚未碾壓的麥穗,以及一堆堆堆起來過夜的麥子。
看著一個個高高的麥子堆,唐植桐想起了一首自己童年時經常唱的歌――《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我們坐在那高高的谷堆旁邊,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這首歌發行于1957年,陪伴了好幾代人的童年。
歌詞偏向于敘事,講述了解放前人民窮苦、凄慘、被地主壓榨的非人生活。
唐植桐覺得可能正是眼下絕大多數幸存者都經歷過那非人的生活,所以才會在這幾年的困難沒有生出極端的想法,畢竟萬事就怕比較,一比較,嘿,以前的地主也一樣忍饑挨餓,那沒事了,還是去田里、去街上找點代糧吧。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