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冷哼一聲:“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那五十軍棍是讓你長長記性!滾回府去閉門思過三月!再敢有下次,定斬不饒!”
“謝...謝皇祖父不殺之恩...”洛昭如蒙大赦,癱在軟榻上,像條離水的魚,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恐懼和深入骨髓的羞辱。
五十軍棍!
他這養尊處優的身子骨,沒半個月別想下地!
散朝后,御書房。
靖武帝屏退左右,只留下王德海伺候。
他盯著龍案上那份攤開的密報,眉頭擰成了死疙瘩。
上面詳述了玄天門叛亂前后,廢太子洛建隱于幕后操控的種種蛛絲馬跡。
“王德海,”老皇帝的聲音帶著一股子疲憊和森然,“朕這位皇兄...命可真硬啊。鴆酒都毒不死他?影龍衛這些年,是吃干飯的嗎?!”
王德海噗通跪下,額頭冷汗涔涔:“陛下息怒!老奴...老奴萬死!洛建此人狡詐如狐,藏匿之深,實在...實在超乎預料!老奴已責令影龍衛全力追查,掘地三尺也要...”
“掘地三尺?”靖武帝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盞亂跳,“朕看是打草驚蛇!他能在朕眼皮子底下經營出如此勢力,必有內應!而且這內應,就在這京城,就在朕的身邊!位置還不低!”
“給朕盯死了!查!查他這些年接觸過誰!銀子從哪來!人手藏在哪里!朕倒要看看,這‘死人’還能翻出什么浪來!”
王德海連連磕頭:“遵旨!老奴明白!”
深夜,宮門早已下鑰。
太子洛宸卻憑著一塊東宮令牌,急匆匆闖進了宮禁。
“父皇!兒臣有十萬火急之事稟報!”
洛宸的聲音在寂靜的宮道上顯得格外刺耳。
寢宮內燈火通明。靖武帝披著常服,顯然還未歇息,正對著北境輿圖沉思。
他抬眼看到形容倉惶的太子,眉頭一皺:“深更半夜,何事驚慌?”
洛宸噗通跪倒,膝行幾步,聲音帶著哭腔和急切:“父皇!兒臣...兒臣是來告發!事關重大,關乎我大靖江山社稷啊!”
“說。”
靖武帝語氣平淡,眼神卻銳利起來。
“父皇!廢太子洛建至今逍遙法外,影龍衛遍尋不著,您可知為何?”太子猛地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洞察真相”的光芒,一字一頓道,“是因為有人!在暗中庇護于他!替他遮掩行蹤,通風報信!”
“哦?”靖武帝眼神陡然一凝,身體微微前傾,“是誰?”
太子深吸一口氣,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臉上滿是痛苦與掙扎:“是...是洛珩!是您的皇孫,漢王世子,今日剛被您委以重任的洛珩!”
靖武帝瞳孔猛地一縮,放在龍案上的手瞬間攥緊,指節發白:“洛珩?你有何證據?”
“證據就是他的妻子,梁念蘭!”
“父皇!那梁念蘭,根本就是洛建安插在洛珩身邊的棋子!她的真實身份,是洛建心腹謀士梁虎山的遺孤!是玄天門余孽精心培養的情報首領!”
“兒臣查到,梁念蘭一直通過隱秘渠道與洛建聯絡!此次玄天門叛亂,就是她居中傳遞消息!而洛珩...洛珩他心知肚明!甚至可能...可能早就與洛建有了勾結!否則,他為何能如此恰好地破壞洛建的刺殺?為何能恰好截獲那些關鍵情報?這分明就是演給您看的一出戲!是在用洛建的人頭,換取您的信任,好讓他攫取更大的權柄!”
“父皇!洛珩此人,心機深沉,手段狠辣!他今日能得北境實權,明日就敢擁兵自重!他庇護洛建,就是養寇自重!就是想借洛建這把刀,攪亂朝堂,他好坐收漁利,甚至...甚至圖謀不軌啊父皇!”
他重重磕下頭去,額頭抵著冰冷的金磚,聲音帶著哭腔:“兒臣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天打雷劈!請父皇明察!速速拿下洛珩夫婦,嚴加審訊,定能揪出洛建這條潛藏多年的大魚!遲則生變,恐危及社稷啊父皇!”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