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楠楠捂著額頭,嘟著嘴,“不說拉倒!小氣鬼!”
她眼珠一轉,又笑嘻嘻地挽住他胳膊,“那……那肯定有求菩薩保佑楠姐我的,對不對?”
洛珩沒答,嘴角卻微微翹了下,拉著她往外走:“走了,再磨蹭天都黑了。”
兩人剛走出寺門,還沒走到主街,就聽見前面一陣喧嘩,夾雜著馬匹不安的嘶鳴和尖銳的呵斥聲。
“不長眼的東西!驚了郡主的駕,你擔待得起嗎?滾開!”
“放屁!明明是你們的馬驚了,撞到本少爺的轎子!知道本少爺是誰嗎?樵郡王家的!敢讓我們讓道?瞎了你們的狗眼!”
只見前面路口,兩撥人堵了個嚴嚴實實。
一邊是頂青呢小轎,看著挺低調,但轎子旁邊跟著的護衛穿著精良,明顯不是普通人家。
另一邊則是一頂更華麗些的轎子,旁邊簇擁著好幾個衣著光鮮、神態倨傲的仆從。
青呢小轎的簾子猛地掀開,一個穿著鵝黃裙衫的少女探出身來,柳眉倒豎,一張俏臉氣得通紅,正是晉王的女兒,安瀾郡主洛潔。
“王衡!你少在這狗仗人勢!”洛潔指著對面轎子罵道,“明明是你家轎夫趕著投胎,橫沖直撞!本郡主身份在此,你竟敢縱奴沖撞?樵郡王家好大的威風,連皇家郡主都不放在眼里了?”
對面那頂華麗轎子的簾子也掀開了,露出一張油頭粉面、帶著酒色氣的年輕面孔,正是樵郡王的寶貝孫子王衡。
他斜著眼,上下打量著洛潔,嗤笑一聲: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安瀾郡主啊?失敬失敬。”他嘴上說著失敬,臉上卻全是輕蔑,“不過嘛……郡主,這路也不是你家開的。我王家的人,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讓開?憑什么?就憑你爹是個閑散王爺?”
他話音剛落,旁邊一個惡仆大概是急于表功,竟揚起手里的馬鞭,朝著洛潔轎子旁的地面狠狠抽了一記!
鞭梢破空,發出“啪”一聲脆響,濺起的塵土差點撲到洛潔臉上!
“啊!”洛潔嚇得驚呼一聲,猛地縮回轎子里,又氣又委屈的聲音帶著哭腔傳出來:“王衡!你……你竟敢縱奴行兇!你等著!我要告訴我父王!”
王衡掏了掏耳朵,一臉的不耐煩:“告唄!小爺我等著!還愣著干什么?把路給本少爺清開!”
洛珩和小楠楠站在人群外圍,看得清清楚楚。
洛珩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樵郡王家……
王與洛共天下?
洛珩心里門兒清。這些盤踞地方、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比明面上的太子黨更難纏,是真正的大患。
太子倒了,下一個擋道的,就是這些趴在朝廷身上吸血的蠹蟲。
北郡謝家,也是世家,但近些年有些勢微,一直被王家壓著一頭……
敵人的敵人,未必是朋友,但可以先拉過來使使。
眼前這囂張的王衡,簡直是瞌睡送枕頭!
“呵,”洛珩冷笑一聲,撥開前面看熱鬧的人,“我當是哪家的狗在亂吠,原來是樵郡王府的衡少爺啊。”
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子冷冽的穿透力,瞬間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王衡正得意呢,聞聲扭頭,看見洛珩,先是一愣,隨即認出是誰,臉上那份倨傲更盛了,還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喲?這不是咱們新晉的鎮國大將軍,漢王世子洛珩嗎?怎么著?大將軍也管起街頭巷尾雞毛蒜皮的小事了?還是說,想替你那沒什么實權的晉王叔家的小堂妹出頭?”
他故意把“鎮國大將軍”和“沒什么實權”咬得很重,眼神里全是挑釁。
周圍王家的仆從也發出一陣哄笑,顯然沒把洛珩這個新貴的身份太當回事。
在他們看來,漢王府再風光,根基也比不上他們王家百年世族的底蘊。
洛珩要的就是他這態度。他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像看跳梁小丑:“路見不平,踩一腳狗屎,算不得什么大事。倒是王少爺你,縱奴沖撞郡主,還口出狂,藐視皇族。怎么?真當這大靖是你們王家的天下了?那句‘王與洛共天下’,是不是你爺爺喝多了放出來的屁?”
這話一出,王衡臉色瞬間變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洛珩!你放肆!敢污蔑我祖父!你……”
他話還沒說完,只覺得眼前一花!
“啪——!”
一聲極其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王衡那油光水滑的左臉上!
力道之大,直接把王衡抽得腦袋猛地一偏,整個人從轎子里栽了出來,“噗通”一聲摔在塵土里,半邊臉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嘴角滲出血絲。
王家的仆從們臉上的笑容僵住,眼珠子瞪得溜圓,像是見了鬼。看熱鬧的人群更是倒吸一口涼氣,鴉雀無聲。
洛珩甩了甩手腕,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捂著臉、一臉懵逼加驚恐的王衡,聲音冷得像冰碴子:
“狗東西,這一巴掌,是教你個乖,皇家的路,不是你王家能堵的。滾!”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