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燭光柔和,謝蕓已褪去了白日素凈的襦裙,換上了一身柔軟的寢衣,坐在梳妝臺前。
烏黑的長發如瀑般垂下,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小半截光潔的頸項。
聽到門響,她并未回頭,只淡淡開口,聲音清泠依舊:“把燈熄了。”
洛珩腳步一頓,有些意外:“嗯?熄燈?”
他環顧了一下這布置得頗為溫馨的婚房,燭火搖曳,暖光融融,“都...都到這份上了,還怕亮光?”
他語氣里帶著點不解,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調侃。
心想,這謝家小姐果然與眾不同,成婚倉促,洞房也這般...講究?是害羞么?
“熄了。”
謝蕓重復道,語調沒有半分起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洛珩聳聳肩,行吧。
既然人家姑娘要求,他也沒必要在這種事上擰著來。
他走到桌邊,噗噗兩聲,吹熄了那兩盞紅燭。
室內瞬間被濃稠的黑暗吞噬,只有窗外透進些許微弱的月光,勉強勾勒出家具的輪廓。
“可以了。”
黑暗中,謝蕓的聲音響起,似乎近了些。
洛珩剛應了一聲“嗯”,還沒來得及適應這黑暗,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突然撞在他胸口!
“哎?!”
他猝不及防,整個人被推得向后踉蹌幾步,后腰猛地撞在堅實的床沿上,悶哼一聲,身體失去平衡,重重地仰面摔倒在鋪著厚實錦被的婚床上。
洛珩心頭劇震,剛想撐起身,一股奇異的甜香猛地竄入鼻腔。
那香氣馥郁得有些發膩,直沖腦門。
“什么東西...”他剛吐出幾個字,就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所有的力氣瞬間被抽空,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意識如同陷入泥沼,迅速下沉、模糊。
黑暗的視野里,最后只剩下一個朦朧的、向他靠近的窈窕身影輪廓,然后便是無邊無際的沉淪。
……
洛珩是被窗外隱約的蟲鳴吵醒的。
頭痛欲裂,像是宿醉后的感覺,但比那更沉重。
他費力地睜開眼,眼前是熟悉的床頂帷幔,在深沉的夜色里只是一個模糊的暗影。
他試著動了動身體,四肢百骸都透著一種莫名的酸軟和疲憊,仿佛經歷了一場艱苦卓絕的鏖戰。
記憶如同碎片般回籠——推倒、異香、眩暈……他猛地側過頭。
身邊,謝蕓背對著他,側身蜷縮在錦被里,呼吸均勻而綿長,似乎睡得正沉。
她身上那股清冷的幽香在黑暗中若有若無地飄散。
這……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