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被這突如其來的命令弄糊涂了,等夜梟走了,才急吼吼地問:“珩兒?你盯老五干嘛?魏王?他跟宋國...八竿子打不著啊?他一個管工部的,能跟宋國扯上啥關系?”
洛珩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沒有半點溫度:“爹,你太小看咱們這位五叔了,也太小看宋國人的滲透能力了。魏王洛曹,看著老實巴交,唯唯諾諾,在朝堂上像個悶葫蘆,可他心里那點不甘心,可從來沒熄過火。”
“不甘心?他不甘心啥?”漢王撓頭。
“不甘心不甘心永遠被太子壓一頭!”洛珩眼神幽深,前世所經歷的一切歷歷在目,“他手里捏著工部,管著帝都部分城防修繕,手下工程隊進出城防營、甚至一些邊防工地的機會最多!這位置,太方便做手腳了!”
漢王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一變:“你是說...他...他敢通敵?”
“不是敢不敢,而是他已經被盯上了,或者說,他可能已經上鉤了!”洛珩語氣篤定,“宋國要繪制我們的邊防地圖,要摸清我們的哨卡布防,光靠斥候鉆山溝風險太大。如果能直接買通一個身處高位、手握便利的王爺...你說,這買賣劃不劃算?”
漢王倒吸一口涼氣:“我的老天爺...老五他...他糊涂啊!宋國人的話能信?他們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宋國人當然不會跟他說實話。”洛珩冷笑,“他們只會給魏王畫一張又香又大的餅——許諾事成之后,扶持他登上大靖的帝位!魏王被太子壓制久了,又被我們最近的勢頭刺激,急于尋找外力提升自己在朝野的影響力...這種時候,宋國人拋來的橄欖枝,對他而,就是救命稻草!他會上鉤的!或者說...他已經咬鉤了!”
漢王聽得心驚肉跳:“那...那怎么辦?抓他?現在抓?”
“現在抓?拿什么抓?”洛珩反問,“我們只有影龍衛截獲的幾封語焉不詳的密信,還有王輝叛軍那邊的口供,這些都只能指向宋國在背后搞鬼,卻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能釘死魏王!貿然動手,只會打草驚蛇,讓宋國和他背后的勢力徹底縮回去!到時候,丟掉的城池拿不回來,潛伏的暗樁也挖不出來,后患無窮!”
漢王急得直搓手:“那...那你說割宋國的肉?怎么割?總不能干等著老五跟宋國把事兒辦成吧?”
“當然不能等!”洛珩眼中閃爍著獵人般的精光,“宋國不是想偷我們的地圖,占我們的地盤嗎?好!我們就將計就計!魏王府這條線,就是我們的魚餌!只要盯死他,順藤摸瓜,就能把宋國埋在我們大靖的暗樁網絡,一條條全扯出來!”
他走到巨大的輿圖前,手指猛地戳向宋國與大靖接壤的南部邊境,那里犬牙交錯,標注著幾處剛剛失陷的城池和隘口。
“宋國占我們的城,卡我們的隘口,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洛珩的聲音帶著一種冰冷的狠厲,“等我們把他們伸進來的爪子,連皮帶骨剁下來!把他們埋下的釘子,一顆顆全拔掉!把他們自以為隱秘的滲透路線,變成他們的葬身之地!到時候,丟掉的,要他們十倍吐出來!敢伸爪子,就要做好被剁手的準備!”
他猛地一拳砸在輿圖上宋國腹地的位置!
“這才叫割肉!割他宋國的心頭肉!”
漢王看著兒子眼中那近乎實質的殺意和運籌帷幄的自信,胖臉上的緊張和茫然漸漸被一種狠勁取代。他狠狠啐了一口:
“龜兒子的!干了!聽你的!剁了宋國那幫孫子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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