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敢!侄兒!好侄兒!”
“皇叔……皇叔我是一時糊涂!被那幫宋狗的花巧語給騙了!我該死!我該死啊!”
“侄兒!你……你千萬高抬貴手!這事……這事萬萬不能捅到陛下跟前啊!”
魏王抬起頭,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眼神里全是哀求,“皇叔……皇叔我后半輩子給你當牛做馬都行!求你了!看在……看在你我叔侄一場的份上!”
“皇叔,您看看您,堂堂大靖王爺,管著工部這么重要的地方,被逼成什么樣了?我都替您憋屈!”
魏王被他扶著,腿肚子還在打顫,驚魂未定地看著他,不知道這殺神葫蘆里又賣什么藥。
“太子那人,我還不清楚嗎?”
“刻薄寡恩,眼里除了他自己那張龍椅,容不下別的。您想想,這些年,您兢兢業業替他管著工部,修城墻、建工事,哪樣不是勞心勞力?可他對您呢?呼來喝去,有功是他的,有過是您的!跟使喚條……咳,使喚個得力下屬似的,半點尊重都沒有!是不是?”
這話算是戳到魏王肺管子了。
他想起太子那張永遠高高在上的臉,想起自己小心翼翼遞上奏報時對方那不耐煩的揮手,一股積壓已久的怨氣混著剛才的恐懼,“噌”地就頂了上來。
他臉色由白轉紅,嘴唇哆嗦著,想附和又不敢太明顯,只是重重地哼了一聲,算是默認。
“再看看我父王,”洛珩話鋒一轉,拍了拍自己胸口,“漢王府!我父王什么性子?寬厚!仗義!最念親情!我呢?更不用說!皇叔您是我親叔!打斷骨頭連著筋!太子把您當外人,當工具使喚,我洛珩可從來沒把您當外人!”
魏王聽著,眼神閃爍。
寬厚?仗義?
漢王洛燼那老胖子,以前就是個混吃等死的貨色,全靠兒子……
他心里嘀咕,但嘴上不敢說。
洛珩后面那句親叔,倒是讓他心頭微微一動。
“宋國那幫狗東西,給您畫了個大餅,空口白牙說扶您上位?”洛珩嗤笑一聲,滿臉不屑,“他們算什么東西?一群躲在陰溝里的耗子!真到了動真格的時候,他們敢跟大靖的百萬雄師硬碰硬?到時候第一個賣的就是您!他們拍拍屁股跑了,您呢?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魏王被他說得一個激靈,想起“黑鷂”那張看似誠懇實則陰鷙的臉,再想想洛珩剛才在謝家剁人手腳的狠辣,冷汗又冒了出來。
是啊,宋國人……靠得住嗎?
“皇叔,”洛珩身體靠回椅背,雙手交叉放在小腹,姿態放松,卻帶著無形的壓力,“咱們叔侄聯手,那才叫強強聯合!您在工部,根深蒂固,人脈廣,門路多,那是實打實的本事!我呢?手里有兵,有功勞,有陛下的信任!太子?他有什么?除了一個空頭銜,還有王家那個眼看就要倒臺的累贅!咱們擰成一股繩,這帝京城里,還有什么事能難倒咱們?扳倒太子,清理朝堂,指日可待!到時候,您就是擎天保駕的第一功臣!榮華富貴,滔天權柄,還用宋國人給嗎?咱們自己就能掙來!”
洛珩的聲音不高,卻充滿了煽動性。
他描繪的前景太誘人——扳倒太子,成為新朝第一功臣!
這比宋國人那虛無縹緲的“帝位”許諾,聽起來似乎……更實在,也更安全?
魏王的眼神明顯變了。
之前的恐懼和絕望被一種混雜著貪婪、野心和算計的光芒取代。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身體也不自覺地坐直了些。
但他畢竟是浸淫官場多年的老狐貍,狡猾勁兒刻在骨子里。
魏王搓著手,臉上擠出激動又帶著點慚愧的笑容,“你……你這一番話,真是醍醐灌頂!點醒了皇叔這個糊涂蛋啊!太子……太子確實不是東西!跟著他,沒出路!還是跟著大侄子你,跟著漢王府,有奔頭!”
“只是……皇叔我在工部這些年,看著管點事,可處處受太子掣肘,手頭……手頭實在是緊巴啊。要辦事,要聯絡人,這……這沒銀子,寸步難行啊!光靠一張嘴皮子,怕是……怕是難以替世子分憂……”
狐貍尾巴露出來了!
要錢!要實實在在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