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瞬間被濃稠的黑暗吞噬!
只有窗外透進一點微弱的月光,勉強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輪廓。
又是吹燈!
洛珩的腳步猛地頓住,一股強烈的疑竇瞬間沖上心頭!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瘋狂串聯!
成婚當夜,吹燈,被推倒,迷香,床單上的血跡……
事后謝蕓的冷淡疏離……
回門時謝蕓被刁難,他暴怒出手……
后來數次,只要他踏入這房間,燈必定被吹滅,黑暗中行事……
王嵐手腕上的牙印……
謝蕓身上那層神秘冰冷的外殼……
一個荒謬卻又無比契合所有疑點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洛珩的腦海!
難道……難道一直以來,在黑暗中與他同房的,根本就不是謝蕓本人?!
而是這個看似天真活潑、實則處處透著古怪的丫鬟——王嵐?!
她代替謝蕓,履行了妻子的義務?
所以謝蕓對他才如此疏離!
所以王嵐才總在關鍵時刻出現,甚至在他面前露出破綻!
怒火和一種被愚弄的荒謬感瞬間席卷了洛珩!
他骨子里的驕傲和掌控欲絕不容忍這種欺騙!
“呵……”黑暗中,洛珩發出一聲極輕的冷笑,帶著冰冷的怒意和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吹燈?王嵐,這招你玩得很順手啊?”
黑暗里,床榻邊傳來一聲壓抑的、短促的抽氣聲,顯然是被他直接點破身份驚到了。
洛珩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聲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鋒,步步緊逼:
“怎么?不敢吭聲了?替你家小姐當新娘,當上癮了?”
“成婚那晚是你!后來每一次吹燈進來的,也是你!對不對?”
“那晚我咬的是誰的手腕?王嵐,你袖子底下那個牙印,消了嗎?”
“你家小姐謝蕓,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打算跟我圓房!她讓你頂替她,是不是?!”
一連串凌厲的質問,如同重錘,狠狠砸在黑暗中的身影上。
短暫的死寂后,黑暗中響起一個帶著明顯慌亂和哭腔的聲音,雖然刻意壓低了,但洛珩立刻分辨出,正是王嵐!
“世子爺……您……您別問了……奴婢……奴婢……”她語無倫次,顯然被洛珩的突然發難和精準的指控嚇壞了。
“別問?”洛珩的聲音更冷,帶著戰場上磨礪出的鐵血殺伐之氣,一步步朝聲音來源逼近,“王嵐,你當本世子是什么人?是你和你家小姐可以隨意戲弄的棋子?”
“在戰場上,敢愚弄主帥,是死罪!”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般的威壓,“在本世子這里,同樣如此!”
“說!為什么要這么做?謝蕓她到底在怕什么?在躲什么?還是說……她根本不屑于碰我洛珩?!”
最后一句,帶著一種被輕視的怒意。
黑暗中的王嵐似乎被他的氣勢徹底壓垮了,帶著哭音,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不……不是的世子爺!小姐她……她不是不屑……她是……她是有苦衷的!她身子……她……”
“她身子怎么了?”洛珩的聲音如同寒冰,步步緊逼,幾乎已經能感受到對方慌亂的呼吸,“有什么苦衷,需要你一個丫鬟來替她承歡?!說!”
就在王嵐被逼到絕境,幾乎要崩潰吐露實情的剎那——
“夠了。”
一個清泠泠、如同冰泉相擊的聲音,突然從房間的另一個角落響起,打斷了王嵐的哭訴,也止住了洛珩的逼問。
那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正是謝蕓!
洛珩猛地轉頭,銳利的目光穿透黑暗,鎖定聲音來源的方向。
只見靠近窗邊的陰影里,一個纖細的身影不知何時悄然立在那里,月光勾勒出她清冷的輪廓。
謝蕓緩緩從陰影中走出,步伐無聲,卻帶著一種天生的疏離與冷傲。
她無視了床邊驚慌失措的王嵐,清冷的眸子在黑暗中準確地對上了洛珩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眼。
“世子好手段,”謝蕓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字字清晰,“逼問一個小丫頭,算什么本事?”
她走到房間中央,距離洛珩幾步之遙站定,月光灑在她完美無瑕卻冰冷一片的臉上。
“想知道為什么?問我便是。”
謝蕓微微抬起下巴,月光映亮她琉璃般的眸子,里面沒有絲毫慌亂,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漠然,“何必為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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