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堰神色淡然看向百官,“長公主所,可有人知曉?”
大戲唱到此刻,朝臣們多少也明白太子的用意,他無非是想讓百官來指控穆宗皇帝的罪行。
可誰都不敢當這個出頭鳥。
這時,御史中丞林大人出列,“圣上喜歡木工,癡迷修道,還沉迷斂財。”
“從不體察民間之疾苦,更并不關心朝堂,江淮官場,貪腐成風,天寧城糧倉虧空,大群官員涉事卻安枕無憂,皆是因為圣上不聞不問。縱容他們血肉百姓,實在令人寒心!”
聽到此處,諸多朝臣臉都綠了,江淮巡鹽,當初是太子親自去的,查到了很多實證,后面卻不了了之。
林御史這個時候翻出這件事,是想血洗整個朝堂嗎?
穆宗皇帝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氣得胸口起伏,“林御史,朕平日待你不薄,你竟胡亂語,指責朕?”
林御史巋然不動,“微臣不敢,這些證據我在上奏之時,早就送了一份給刑部,相信沈大人可以證明我所不虛。”
禮部尚書拱手一揖,“國庫空虛,圣上不想和北狄開戰,就算大周打了勝仗,圣上還曾妄想與北狄和談,向北狄賠款,縱觀歷史,絕無先例,簡直是奇恥大辱!”
聞,朝臣們無比震驚,更多的卻是失望。
上次北狄使臣來天寧城和談時,他們就覺得禮部對待北狄人過于諂媚,都聽到了些許風聲的,因并未執行,他們都覺得是捕風捉影。
萬幸,北狄使臣在宴席上沖撞了太子妃,在太子強勢干涉下,說不定就簽下了那些恥辱的條款。
“這次瘟疫來此洶洶,圣上根本不顧他們的死活,那些藥材都是太子殿下兩個月前就命太醫院備下的,是太子出的銀子……”
穆宗皇帝半瞇著眼眸,“裴司堰,你這個白眼狼,朕確實后悔了!”
“當初溫婠死的時候,朕不該心軟,就應一把掐死你……不該留下你這個孽種,她養出來的孩子,是來替她報仇的!”
此一出,百官一片嘩然。
那時候,皇帝就差點掐死太子?
而溫皇后的死果然與皇帝有關,這些秘幸越扯越多,還不知道扯出些什么驚天丑聞出來。
裴司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得瘆人,“當初,母后自裁之前,是被你叫去了福寧殿,不是你逼她去死的嗎?”
當初穆宗皇帝懷疑他是賢王的血脈,要溫婉自證清白。
那日,他正好躲在福寧殿,他們的爭執聽得一清二楚……只是他沒想到母后真的選擇了一條絕路。
皇帝的罪狀,罄竹難書,他要他遺臭萬年!
穆宗皇帝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怒不可遏,“不,朕沒有,朕一直都是愛著她的,是她自己不惜福……”
馮公公忽地跪下,嗓音哽咽,“老奴有罪,溫皇后的事,老奴當年在場……”
底下的官員看他的眼神愈發復雜和鄙薄,各種議論聲不斷,
“……如此德行?如何配做天子?”
“這罪己詔,確實該下。”
“該退位了吧。”
直到此刻,穆宗皇帝徹底明白,他徹底淪為了裴司堰的墊腳石,百官都厭棄了他,他們已有了選擇。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