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瑞王府里燈火通明,歐陽夜翼踏進王府,大步走向臥室,目光陰冷,邪肆,面色更是陰沉的可怕。“王爺,您回來了!”杜幽若快步迎了出來,美麗的小臉上洋溢著溫柔可人的笑。柳含煙死后,歐陽夜翼的心情很糟糕,脾氣也很暴躁,一直睡在書房中,從未踏進過杜幽若的小院,如今,他居然主動來看杜幽若,她自然高興。杜幽若身著一襲澄色睡袍,窈窕的身段玲瓏有致,透過半透明的睡袍,一覽無余,烏黑的墨絲未挽,徐徐散于身后,在燭光的照耀下,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夢幻美。若在平常,歐陽夜翼可能會被她的美麗吸引,可是現在,他得知事情真相,對杜幽若除了厭惡,就是怨恨,哪還會對她動半分心思,杜幽若的小手剛剛碰到他,就被他狠狠甩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全身的骨頭如同散了架般,疼痛難忍。“王爺!”杜幽若強忍疼痛抬起頭,目光驚恐如清純小鹿。“杜幽若,柳含煙之死,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歐陽夜翼心中的憤怒無法用語形容,他千算萬算,怎么都沒算到,害死柳含煙的會是杜幽若。“王爺,柳含煙是您的正妃,皇上親自下旨所賜,我只是一名小小的尚書之女,王府側妃,忤逆皇上的意思,暗害正妃,可是死罪,我哪里敢……”杜幽若雙目含淚,楚楚可憐。“若是以前,我也相信你不敢!”歐陽夜翼的目光冷酷如地獄閻羅:“來人,帶證人!”人證物證俱在,看她還如何嘴硬。吳氏夫婦被侍衛們押了上來,迎親的大紅花轎也被侍衛們抬了過來,杜幽若心中一緊,悄悄望了兩人一眼,努力平復自己的心緒,莫慌莫慌,越是這種關鍵時刻,越要鎮定。歐陽夜翼厲聲質問:“杜幽若,你可認識他們?”杜幽若以絲帕輕輕拭了拭眼睛:“回王爺,妾身是第一次見到他們,他們是誰,來瑞王府干什么?”整件事情算計下來,她根本就沒出面,所有參與此事的人都與她沾不上半分關系,她直接否認,別人也找不到破綻。“是嗎?”歐陽夜翼的聲音冷的如同臘月冰窖,沒有半分溫度,回望吳氏夫婦,厲聲質問:“你們兩個,認識她嗎?”“回王爺,草民一直是和翠玉姑娘聯系的,沒見過這位夫人!”被侍衛們押來此處,吳氏夫婦才知道歐陽夜翼就是瑞王,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說話都有些打顫,哪里還敢撒謊。“翠玉!”歐陽夜翼一聲怒喝,一旁早就嚇懵的翠玉快速回神,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王爺!”“翠玉,你可認識到他們兩人?”歐陽夜翼眸底怒火顯現。“奴婢……”翠玉眼睛急轉,思索著對她最有利的答案:“奴婢認識,他們是吳氏夫婦,就是被王爺賜死的吳轎夫的父母!”侍衛們把他們找來,肯定是知道一些事情了,她不能再繼續隱瞞,裝作不認識吳氏夫婦,最圓滿的謊,是在最真實的基礎上加以改變,她會說實話,但會做些小小的修改,讓真變謊。“柳小姐在花轎上出事,是轎夫們辦事不利,王爺賜死他們天經地義,其他轎夫家相對好過些,只有這吳氏夫婦,孤苦無依,杜側妃可憐他們,便命奴婢送些銀子給他們,怡養天年……”幾句話,講明了杜幽若,翠玉和吳氏夫婦的關系。吳氏夫婦手中拿著一疊銀票,翠玉只是一名丫鬟,拿不出這么多銀兩,送銀子一事,只得推到杜幽若身上,杜幽若不認識吳氏夫婦,也沒撒謊,因為她從未見過他們。“真的只是這樣嗎?”歐陽夜翼漫不經心的語氣中暗帶危險。“奴婢句句屬實,請王爺明查!”翠玉諸定吳氏夫婦是聰明人,不會將事情抖出,自取滅亡,說話底氣十足,讓人心生信任。杜幽若眸光微閃,抽泣道:“王爺,翠玉說都是真的,妾身只讓翠玉送銀子安撫兩位喪子的老人,沒有做過其他事情!”翠玉將她說成了救世好人,她當然會順水推舟,做好人了。“可本王怎么聽說,大婚的前一天翠玉就去了吳氏夫婦家,難不成你們會未卜先知,知道吳轎夫第二天會死,提前前去安慰?”歐陽夜翼戲謔的聲音中暗帶凌厲:“就算是安慰,你們也應該安慰老夫婦,找那吳轎夫干什么?告訴他他第二天就要死嗎?”吳氏夫婦真是愚蠢,這種事情也招了出來!不過,細細想想,吳氏夫婦都是沒見過大世面的平民百姓,面對歐陽夜翼的逼人氣勢,把所有事情都招出來,也屬正常。“王爺息怒,妾身負責安排大婚所有事宜,翠玉找吳轎夫,是想提醒他,柳小姐身份高貴,抬轎時一定要小心謹慎,不得有半點馬虎!”花轎是杜幽若親自準備的,轎夫也是她吩咐人找的,她不能推卸責任。轎夫已死,花轎也沒有查出絲毫異常,即便歐陽夜翼懷疑,也拿不出半點證據,杜幽若有侍無恐。“抬轎的有八名轎夫,為何只提醒吳轎夫小心謹慎?”這其中,分明有詭異。“回王爺,八名轎夫,七名身強體壯,只有吳轎夫身體羸弱,妾身本不想讓他抬轎,可他苦苦哀求,說要養活家中二老,妾身心生憐意,才會同意讓他抬轎,但怕他出差子,才會在前一天前去提醒!”杜幽若對答如流,天衣無縫,就像是早就準備好的答案。“回王爺,花轎沒有任何異常!”歐陽夜翼審問杜幽若,翠玉時,侍衛們將整個花轎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重新檢查了一遍,仍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翠玉和吳轎夫是在房間密談的,吳氏夫婦沒聽到他們在說什么,吳轎夫一死,就是死無對證,翠玉話中的真假,無人知曉,事情陷入了死局,知道柳含煙的死不簡單,歐陽夜翼卻找不到證據。歐陽夜翼沉默著,久久不語,杜幽若眸光微閃,哭哭啼啼:“夫貴妻榮,王爺是妾身的依靠,王爺地位高了,妾身的地位才會跟著高貴,妾身巴不得王爺步步高升,哪敢壞王爺的好事讓王爺倒霉,反倒是王爺的敵人,恨不得王爺出事,他們才能將王爺踩到腳底下去……”花轎來到瑞王府前時,太子還在宮中,尚未來到,葉貴妃也沒有來,反倒是歐陽少弦和慕容雨,是站在門口的,將事情推到他們兩人身上,也算合情合理。歐陽夜翼凌厲的目光在杜幽若,翠玉,吳氏夫婦身上來回掃了掃,事情的真相,當底是什么?一名侍衛快步跑了過來,急聲稟報:“王爺,太子殿下,楚宣王爺,楚宣王妃求見!”“有請!”這么晚了,他們來瑞王府干什么?沒安好心吧,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歐陽夜翼最不怕的,就是不善來者。兩擺宮燈徐徐前來,閃耀著人的眼睛,兩張豪華的轎攆一前一后,緩緩前行,前面的轎攆上坐著太子歐陽夜辰,后面的坐著歐陽少弦與慕容雨。到得近前,宮女們手持宮燈一字排開,轎攆在院中央停下,歐陽夜辰走了下來,英俊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皇弟擺這么大陣式,是在審案么?”“柳含煙之死,本王一直覺得有蹊蹺,剛才找到了些許線索,準備審審,查查真相!”歐陽夜翼看似漫不經心的目光緊盯著歐陽夜辰,歐陽少弦,不放過他們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事情與太子,歐陽少弦是否有關?若無關便罷,若是有關,自己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讓歐陽夜翼失望的是,歐陽夜辰始終都微笑著,沒有半分異常:“柳小姐之死不是意外?那可要好好查查,謀害瑞王妃,是死罪!”歐陽少弦輕扶著慕容雨,旁若無人的溫聲細語,把歐陽夜翼無視的非常徹底。“皇兄夜半來訪,可是有事?”審問之事,鬧的動靜很大,太子,歐陽少弦又來的非常突然,根本來不及完全掩飾,萬一他們兩人是為此事而來,他的掩飾就是心虛的表現,被太子抓住把柄,肯定會大作文章。所以,事情不能隱瞞,就光明正大的展現在眾人面前,讓人知道,他坦坦蕩蕩,問心無愧。讓歐陽夜翼的目光透過重重侍衛,望向歐陽少弦和慕容雨:“楚宣王爺,王妃又怎會在此?”莫不是他們三人商量好了,來瑞王府看熱鬧?“本宮回府時,遇到楚宣王和王妃,王妃八個月身孕,不宜太過勞累,本宮準備送他們回楚宣王府,又遇侍衛來報,離月國太子前來造訪,明天到達京城,路過瑞王府門前,特意進來相告……”太子親自進府告訴瑞王這一消息,是外人看來,是非常看重他,歐陽夜翼卻知道,歐陽夜辰前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勞皇兄了!”歐陽夜翼淡淡客套著。歐陽夜辰也不在意:“三皇弟都找到了哪些線索?”柳御史是朝中重臣,嫡女之死非同小可,太子詢問此事,并不為過。“大婚前一天,府中婢女翠玉曾和抬轎的吳轎夫接觸過,還給他一些銀兩,剛才天黑前,翠玉又給了吳氏夫婦許多銀票,勸其離開京城……”歐陽夜翼將事情簡單講述一遍:“皇兄對此事怎么看?”“表面上看來,事情沒有任何不妥!”但明白人都能猜到,事情并非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簡單。“如果柳小姐的死是人為,那這頂花轎肯定有詭異!”來到后,一未發的慕容雨驀然開口。“本王命人檢查過好幾遍花轎,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歐陽夜翼語氣冰冷不悅,慕容雨是在懷疑他侍衛的能力,還是在懷疑他的判斷。“會不會是檢查
的時候,忽略了某些非常不起眼的細節?”發簪扎進頭顱,非常不可思議,卻真實的發生了。慕容雨推測,造成這種后果的地方是那座陡峭的小橋,出事的具體地點是花轎,那么,有問題的,一定是轎夫和花轎。柳含煙死后,慕容雨回到府中,就命暗衛們調查轎夫和花轎,花轎被瑞王府嚴密保管,暗衛接近不得,不過,卻得知翠玉曾找過吳轎夫。慕容雨便命人攛掇吳氏夫婦,趁歐陽夜翼不在瑞王府時,暗中向翠玉哭訴,明里暗中透露,兒子死了,要銀子賠償,否則,就將翠玉與吳轎夫的事情透給歐陽夜翼知道。翠玉無奈,找杜幽若商量著送銀子息事寧人,慕容雨和歐陽少弦再引歐陽夜翼發現此事,就有了現在的局面。不過,杜幽若很聰明,做事小心謹慎,沒有留下任何把柄,如今,轎夫已被賜死,就算有問題,也是死無對證,只剩下證物花轎了。“王妃認定花轎有問題?”花轎是杜幽若布置的,肯定非常小心,謹慎,侍衛們都是男子,就算再細心,也是比不上女子的,故而,檢查了許多遍都沒有查到任何異常,若是慕容雨檢查,說不定能發現蛛絲馬跡。不過,歐陽夜翼不會輕易讓慕容雨檢查花轎。“不是認定,只是懷疑!”若說認定花轎有問題,最后沒有找出問題,慕容雨就是自信到自負了。知道歐陽夜翼故意為難,慕容雨不急不惱:“柳小姐之死,是瑞王府的家務事,外人沒有插手的權利,如果王爺覺得我一定查不出問題,我不會多加干涉!”歐陽夜翼揚揚眉毛,真是伶牙俐齒,以退為進,將事情的厲害之處講出,若是自己再阻止她查看花轎,查不到事情真相,就是自己的不是了,慕容雨的確聰明。“有勞楚宣王妃了!”歐陽夜翼有心要弄清事情真相,他的侍衛查不出,他不介意慕容雨幫忙。杜幽若的面色有些不太正常,眼光閃爍不定,慕容雨更加確定花轎有問題。圍著花轎轉了一圈,沒發現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慕容雨搖搖頭,侍衛們將花轎上的綢緞,輕紗全都撤了下去,只剩下一只花轎框,轎里轎外的情形,一覽無余。慕容雨揚唇淡笑,歐陽夜翼這么做,是怕自己從中做手腳么?無妨,反正慕容雨沒打算設計陷害誰,檢查花轎時,不怕別人盯著看。花轎頂卸下,仔細查看,沒有異常,花轎的四支重力骨架打磨光滑,一眼望去,也沒什么異常,不過,花轎里面,也就是坐人的那方,鑲嵌著幾只半彎的坎。“這些坎是做什么的?”慕容雨很少坐轎,并且,她坐轎時,好像也沒發現轎里有坎。“回王妃,這些坎是鏈接軟轎的綢與輕紗的。”慕容雨仔細觀察,坎的兩端有些許小孔,上面還有斷裂的絲線,想必是剛才侍衛們揭走綢與輕紗時扯斷的。坎雖堅硬,卻是半彎形,邊緣圓滑,就算是重重的撞在上面,也不會覺得疼,慕容雨細細摸索,坎很薄,根本設不了機關……“嗖!”慕容雨不知碰到了哪里,兩枚銀針自坎內冒了出來,在燭光的照耀下,散著銀光。杜幽若的面色瞬間變的煞白,毫無血色,她居然找到了那個地方,自己的苦心計劃全被揭了出來,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慕容雨望望銀光閃閃的坎,再看看自己所碰的地方,瞬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迎親那天,吳轎夫是站在這里抬的花轎吧。”轎身與坎是連在一起的,就是轎的一部分,難怪侍衛們一直查不到異常。一名侍衛仔細回想片刻:“是的!”八名轎夫里,吳轎夫身體最弱,與那七名不盡相同,侍衛記下了他的位置。“南城的小城很是陡峭,上橋時,轎身有些傾斜,轎內的新娘身體必定后仰,鳳冠后面會空出一些空隙,發髻上的發簪豎了起來,吳轎夫所抬的轎桿,與轎內的坎相連,他抬高轎桿時,看似在保護轎身平衡,實則觸發轎內坎上的機關,新娘子觸到銀針,身體肯定是立刻前傾,但發簪還是豎立的,鳳冠下蓋,將發髻上的發簪狠狠拍進了柳小姐的頭顱!”機關上的銀針針尖很鈍,扎到身上會疼,但不會留下痕跡,所以,太醫,仵作都沒有查出任何不妥。新娘子出嫁,都是用絲帶固定頭發的,柳小姐居然是用銀制發簪,為她梳發的全福夫人,也有問題……“嚴格算起來,柳小姐出嫁請的全福夫人,與杜側妃,還有些親戚關系呢!”“杜幽若,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說?”歐陽夜翼面色鐵青,害他落到今天這種局面的罪魁禍首,居然是杜幽若。“王爺,妾身不知道怎么會這樣,真的不知道!”杜幽若哭的傷心難過:“花轎停在府中這么多日子了,誰都可以做手腳啊!”“杜幽若,你以為本王是傻瓜么?柳含煙死后,花轎就被鎖了起來,本王的人日夜看管著,沒人能接觸到,根本不可能有人在上面做手腳!”死到臨頭居然還不認罪:“杜側妃謀害柳小姐證據確鑿,重打八十大板,送至大理寺,人證,物證,共犯也一并帶去!”“是!”侍衛們快步上前,拖了杜幽若,翠玉快步向外走去。杜幽若急的大喊:“王爺,妾身冤枉啊,妾身只吩咐下人做事,再檢查她們的成果,沒有親眼監督著丫鬟們布置花轎,是妾身失職,但是,花轎里的針,不是妾身放的,是翠玉從中搗鬼,妾身不知情的……”事到如今,杜幽若也管不了太多了,將所有事情都推到了翠玉身上,監督失職比狠心害人要輕的多,她才不要擔狠心害人的罪名。“翠玉,是這樣嗎?”太子歐陽夜辰漫不經心的詢問著,前來瑞王府,倒是看了一場好戲。“不是這樣的,杜幽若在撒謊!”生死關頭,翠玉也不再顧及主仆情份:“大婚前一天,是她讓我拿銀票買痛吳轎夫做手腳,害死柳小姐……轎夫們被賜死后,吳氏夫婦前來哭訴……也是杜幽若讓奴婢拿銀子送給他們,息事寧人的……事情都是杜幽若在設計,與奴婢無關……”“翠玉,你居然敢以下犯上,將罪名推到我身上!”杜幽若怒氣沖天,美眸中怒火燃燒。“事情本來就是如此,我沒有撒謊,若非你以我父母性命相要挾,我才不會幫你害人!”翠玉也毫不相讓:“奴婢只是幫兇,杜側妃才是主謀……”謀害未來王妃可是大罪,主謀一定會被叛死刑,幫兇倒是還有存活的希望……“翠玉,你少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我哪有以你父母的性命威脅,是你想給王爺做妾,才會暗害柳小姐……”杜幽若和翠玉毫不相讓,你一我一語的相互陷害,攀咬起來,歐陽夜翼聽的心煩意亂,怒火沖天:“全部拉下去,若是敢再多,割了她們的舌頭……”“王爺饒命……唔……”杜幽若的話尚未說完,便消失無蹤,門外響起噼里啪啦的板子聲,歐陽夜翼面色陰沉:“真是家門不幸!”都是這個賤人搗鬼,害他誤會了上官昭,失去一員智者猛將,真真是可惡!太子微微笑笑:“三皇弟不必氣憤,事情查清,柳御史那邊有了交待,對瑞王府不利的各種流也會不攻自破了!”“多謝皇兄關系,我知道應該怎么做!”安慰人的話,但聽到歐陽夜翼耳中,卻沒有半分喜悅,殺害柳含煙的真兇找到了,迫于太子,歐陽少弦在此,他不能不重罰,但如此一來,他就會失去杜尚書的支持,勢力又弱了幾分……他在審問事情,太子,歐陽少弦碰巧有事來到這里,世上哪有這么湊巧的事情,他們一定是早知道真相,特意來看他笑話的,他又被太子,歐陽少弦算計了一次。并且,上官昭的離開,肯定也和他們兩人脫不了關系,這兩人分明是聯手打壓他,還讓他挑不出錯處,真真是厲害。“時候不早了,消息已傳到,本宮先回太子府了,三皇弟記得明天準時進宮參宴!”歐陽夜辰加重了太子府三字,意在提醒歐陽夜翼,他才是太子,將來的一國之君。一陣清風吹過,冰冷蝕骨,歐陽少弦脫下外衣披到了慕容雨身上:“夜深了,咱們回府吧!”走出很遠一段距離后,慕容雨還能清析的感覺到歐陽夜翼射向他們的狠毒目光:“歐陽夜翼很生氣!”也可以說是憤怒到了極點!“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勢力一步步被打壓,險些消耗怠盡,他當然會氣憤!”不必回頭,歐陽少弦也知道歐陽夜翼眸底有怒火燃燒,恨意翻騰,從高高的云端,一直跌向地獄,有誰不恨,不怨:“不過,他的勢力已經所剩無已,翻不出多大的浪來!”“咱們回去休息,明天還要進宮參宴!”離月國太子造訪清頌,可能是為南宮雪晴,也可能是為其他事情,洗塵宴,朝中重臣都會去參加,旁敲側擊,套套他來清頌的目的。“明天我就不進宮了!”慕容雨八個月身孕,的確不宜再過多的顛簸。“好吧,我會早些離開宴會,回府陪你!”八個月身孕,的確應該好好養胎,不能再過多勞累了,洗塵宴,講究的是禮節,歐陽少弦禮節到了,早些離開,別人不會非議什么。翌日,歐陽少弦早起上朝,慕容雨像往常一樣,睡到將近中午才醒,起床,梳洗后用過午膳,做了會兒小衣服,開始午休,睡醒后,天色尚早,慕容雨正準備刺繡,下人來報:“稟王妃,皇上口喻,宣您進宮參加洗塵宴,并特意叮囑,帶上無聲
琴!”無聲琴是離月國寶物,卻無人奏響,慕容雨彈響后,南宮雪晴曾來聽過一段時間,稱贊是天籟之音,想必是那位太子想聽無聲琴,皇帝才宣她進宮:“洗塵宴已經開始了嗎?”“回王妃,洗塵宴正在準備,王妃到達皇宮,差不多就到開始時間了!”“無聲琴被王爺放起來了,我不知道放到了哪里!”慕容雨放了冰火雙鐲彈奏無聲琴時,險些被琴傷到,歐陽少弦就將無聲琴暗藏了起來。“王爺說王妃坐在軟塌上向前看,無聲琴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侍衛將歐陽少弦說的話,一字不差的轉給慕容雨。皇帝傳下口喻,慕容雨必須進宮,歐陽少弦沒來接她,看來是忙的不可分身。慕容雨放下手中小衣服,抬頭望去,四周除了墻壁,就是衣柜,無聲琴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不是在墻里,就是在衣柜中,這么大的房間,一點兒一點兒尋找,需要花費不少時間,不過,慕容雨知道內室有暗格,無聲琴就在那幾個暗格的某一個里……扶著琴兒的手站起身,慕容雨指揮丫鬟們開啟各個暗格,很快就拿出了無聲琴,望著抱琴丫鬟所在的方向,慕容雨突然想起,獵鷹站在她肩膀時,經常望向那個方向,只是巧合嗎?一名丫鬟快步走進內室:“王妃,馬車備好了,現在進宮嗎?”慕容雨側目望望外面的天空,時間不早了:“走吧!”以馬車的速度,進了皇宮,宴會也差不多開始了。楚宣王府距離皇宮不算太遠,上了馬車,勻速前行,兩刻鐘后,來到宮門口,下了馬車,慕容雨扶著琴兒的手緩步走進皇宮,身后跟著的丫鬟,捧著無聲琴。太陽剛剛西斜,洗塵宴還未開始,慕容雨邊欣賞美景,邊勻速前行,不快不慢,身旁,各色宮女,太監忙忙碌碌,快步走過。“夜浩,那不是玩具,不能拿著玩,快還給我!”身側傳來嚴厲的男聲,慕容雨側目一望,太子面色凝重的大步前行,在他正前方,跑著九皇子歐陽夜浩。可能是跑的時間太長了,歐陽夜浩小臉通紅,小手中捧著一個物品,眸底閃著璀璨的光彩:“太子哥哥最好了,我玩一會兒就還給你!”認識歐陽夜辰這么久,慕容雨還是第一次見他這么凝重的目光,歐陽夜浩拿的東西,不普通吧。慕容雨微微側身,清冷的目光透過歐陽夜浩的小手縫隙望去,那件物品是暗紫色的,表面有著繁古的花紋,上面還雕刻著清頌皇室特有的符號,慕容雨一驚,那是兵符!歐陽夜浩拿了歐陽夜辰的兵符,難怪他會著急,不過,兵符是重要物品,平時歐陽夜辰都放的很嚴密,歐陽夜浩是如何拿到的?“夜浩,別鬧了!”歐陽夜浩兩條小短腿不停跑,速度還算快,絲毫沒有停下來歸還兵符的意思,歐陽夜辰終于忍不住了,修長的身影瞬間來到歐陽夜浩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趁著他呆愣的瞬間,伸手拿過兵符,塞進衣袖,能調動千軍萬馬的兵符,可不是用來玩的。“太子哥哥,你借我玩會兒嘛,我保證一會兒就還你!”歐陽夜浩是第一次見兵符,覺得新鮮,沒有玩夠,扯著歐陽夜辰的衣服,撲閃著兩只漂亮的大眼睛,輕聲懇求著:“就一會兒,我很快還你……”“那是兵符,不是玩具,豈能隨便亂玩!”歐陽夜辰無心與歐陽夜浩多說廢話,用力拉開歐陽夜浩抓著他衣服的小手,就欲轉身離開,誰知,歐陽夜浩又纏了上來,歐陽夜辰離開的太快,他沒能抓到衣服,腳下一滑,小身體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倒地的瞬間,葉貴妃扶著嬤嬤的手,被眾宮女簇擁的正好拐過彎,見歐陽夜浩趴在地上,驚呼一聲:“夜浩!”宮女們快步上前,扶起歐陽夜浩,葉貴妃則怒氣沖沖的來到歐陽夜辰面前:“太子,你以大欺小,也太過份了點兒吧!”“依貴妃娘娘的意思,一名小孩摔倒時,一名大人站在他面前,就是欺負?”歐陽夜辰目光溫和,語氣平靜。“當然不是……”“娘娘只看到夜浩摔倒,并沒有看到他如何摔倒,事情與本宮真的無關,他是不小心摔倒的,本宮沒有推他,沒有罵他,也沒有打他,何來欺負之說?”太子巧舌如簧,駁的葉貴妃啞口無。“難道夜浩與你站這么近只是巧合?”葉貴妃抓住了這一把柄。“我想玩兵符,太子哥哥不給我!”歐陽夜浩的話簡單扼要,卻說出了兩人間的矛盾所在,是為兵符。“兵符是清頌重要之物,不是拿來玩的!”歐陽夜辰語氣嚴厲。葉貴妃瞬間明白了事情原委,兵符統領著幾十萬軍隊,當然不能隨便亂玩。“浩兒,記清楚了,兵符掌管著千軍萬馬,是很重要的物品,不能拿來玩,洗塵宴快要開始了,咱們走吧!”葉貴妃話中帶刺,明為教訓歐陽夜浩,實為嘲諷歐陽夜辰太過小心謹慎,沒有容人之度。轉過身,葉貴妃牽著歐陽夜浩的小手,緩步走向宴會廳,嘴角上揚起一抹冷冷的笑,兵符暫時是在太子手中,但總有一天,它會屬于浩兒!“雨兒!”歐陽少弦快步走了過來,輕扶著慕容雨的胳膊:“洗塵宴快開始了,咱們走吧!”洗塵宴里大臣聚集,自是觥籌交錯,熱鬧非凡,慕容雨不能喝酒,歐陽少弦吩咐宮女泡了熱茶。離月國使者,除了太子南宮連斂外,還有南宮漠等幾名大臣,南宮雪晴也坐到了離月國那邊,與南宮漠舉杯對飲,關系融洽。南宮斂身形高大,面容冷峻,與南宮漠有幾分相像。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南宮斂站起身,熱鬧的宴會廳瞬間靜了下來:“久聞楚宣王妃能夠奏響無聲琴,本宮甚是好奇,不知王妃能否彈奏一曲,讓本宮開開眼界?”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上次聽慕容雨彈奏無聲琴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種清靈的天籟之音,世間僅有,天下無雙,眾人至今都記憶猶新。慕容雨今晚再次彈奏無聲琴,他們可是求之不得。皇帝坐于龍椅上,沉著眼瞼,沒有反對的意思,慕容雨揚唇淡笑,皇上下旨讓她帶無聲琴進宮,果然是為離月國這些人彈奏:“許久不彈琴,手法有些生疏了,若是彈的不好,還望太子不要見怪!”“王妃謙虛了,王妃能奏響無聲琴,本就是奇跡,彈出的聲音,肯定美如天籟!”南宮斂連連贊嘆著,若是慕容雨彈的差了,這些夸獎就是對她的無聲嘲諷。“南宮太子謬贊!”太監們快速抬來一張琴桌,小心翼翼的將無聲琴放到桌上,慕容雨微笑著站起身,慢慢走到琴桌邊,輕輕坐下,纖纖十指扶在弦上,輕輕調動弦音。五指輕撫過琴弦,弦音已經調好,慕容雨坐正身體,十指撥動琴弦,優美的旋律在寂靜的宴會廳響起,琴聲清新,靈動,宛若天籟,穿過重重墻壁,重重房屋,宮殿飛向天空,眾人聽的如癡如醉,慕容雨彈完一曲后,他們久久沒回過神。“好,楚宣王妃的琴技真是天下無雙!”南宮斂的贊嘆最先響起,大臣們也都回過神,連聲稱贊慕容雨琴技高絕。“南宮太子謬贊,愧不敢當!”慕容雨微笑著站起身,目光觸到了南宮斂別有深意的眼眸,猛然一驚,這雙眼睛和魏妃的兒子歐陽夜痕好像!慕容雨悄悄望望南宮漠,難怪自己覺得歐陽夜痕的眼睛熟悉,因為它和南宮漠有些相像,但是現在看來,和南宮斂像的最多!“王妃高超琴技,本宮甚是欣賞,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請王妃笑納!”南宮斂擺擺手,一名太監呈上一只小檀木盒。“這是什么?”檀木盒是正方形的,像拳頭那般大,盛放的東西,也是小巧玲瓏的,不過,檀木十分貴重,以這種盒子所盛的東西,肯定也是珍寶。南宮斂輕輕笑著,高深莫測:“王妃打開看看!”慕容雨拿起木盒,輕輕打開,一縷溫暖的橘色光芒透了出來,溫暖怡人,盒內鋪著厚厚的紅綢,上面躺著一只白色的珠子,散著溫暖光芒,珠子表面雕刻著許多圖案,不過,光芒太盛,慕容雨看不清上面雕刻的是什么。“這是本宮無意間得到的一件寶物,冬天放在室內,溫暖如春!”天氣漸漸冷了,慕容雨又有了身孕,把珠子放在房間,對大人,孩子身體好,南宮斂很會送東西。“這珠子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王妃可知道叫什么?”“叫什么?”慕容雨是第一次見到這顆珠子,對它一點兒都不了解,哪會知道珠子的名字。南宮斂揚揚嘴角,薄唇輕啟,揭曉答案:“八月桂花香!”慕容雨,南宮雪晴猛然一驚,原來八月桂花香不是什么特殊含義,而是珠子的名字!眾人的目光都在那顆珠子上,沒人注意三皇子悄悄出了宴會廳,快步來到一座相對偏僻的假山旁,借著微弱的光,悄悄打了個手勢,一名暗衛憑空出現:“王爺,已經準備就緒,隨時都可行動!”“很好!”三皇子目光冷酷,絕情,他的勢力已經所剩無已了,太子和葉貴妃的勢力卻是如日中天,再被他們繼續打壓,他就會失去搶奪皇位的資格,所以,他必須先下手為強,鏟除所有對他有危害的人。今晚,宴會廳人多,亂,是個很好的下手時機:“注意隱藏好,等我命令一下,你們就封鎖四周,沖進宴會廳,以最快的速度殺掉太子和葉貴妃……”“嘩啦!”石頭滾落聲傳來,三皇子一驚:“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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