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宏的指尖在筆記本上懸著,而紙頁上寸文山那三個字被其用筆給不斷慢慢描黑了。
王保山見參會人員都到齊了,于是主動清了清嗓子,按下投影儀的開關,幕布上瞬間炸開“金玉衣與滇王印失竊案”幾個燙金的超級大字,邊角還留著技術科沒處理干凈的膠帶印。
“各位領導,同志們會議正式開始。”王保山的拇指蹭過麥克風的海綿套,清了清嗓子開口道,“自9月16日凌晨三點十七分,博物館安防系統發出警報以來,專案組經過15天偵查,已初步鎖定犯罪嫌疑人龍楚雄與沐思茅,其名下聚寶齋近三個月的賬戶流水顯示......”
只聽突然發出啪一聲,周建明的軍靴在地板上磕出脆響,打斷了他的話。這位曾參與過邊境掃毒的老軍人往前傾了傾身,軍裝上的銅扣晃到能讓人眼花:“王隊長,我不想知道什么勞什子的龍楚雄,我想問寸文山的蹤跡是如何確認?”
周建明突然提高音量,震到投影儀的電線都抖了抖,再次補充道:“二十年前軍區協助圍捕時,我們在勐臘布置了三道封鎖線,直升機都派了,結果這老狐貍愣是帶著半卡車青銅器從原始森林里給溜了!”
隨后,周建明的目光掃過段志國,嘴角扯出點笑意道:“老段,你當時追擊最兇,連警犬都跑吐了,最后只撿到他扔的一只破皮鞋。”
段志國的手指在青瓷茶杯沿上摩挲,杯里的碧螺春沉在底,茶葉舒展的形狀像極了當年邊境線的地形圖。
“周司令這記性,比我的老檔案還清楚。”段志國抬眼之時,目光在段景宏臉上停了半秒,“寸文山這人,右耳后那顆痣是天生的朱砂記,左手那枚白玉扳指的內側,有道他自己刻的六字,那是他拜師時的排行,而且這些特征,二十年前的卷宗里都有詳細記載。”
“嗯,發現寸文山一事是我們的副組長段景宏同志,讓他來給大家具體描述吧。”
此話一出,所有目光唰地一下,全聚焦到了段景宏的身上,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說道:“昨晚21時17分,我以‘段小龍’身份進入聚寶齋,龍楚雄正給主位上的一個人倒茶,并且喊對方為六爺。”
“那人穿藏青色對襟褂,盤扣是暗金絲繡的云紋,左手搭在桌沿時,我看見扳指內側有個模糊的刻痕。”
王保山適時按下遙控器,幕布上切換出段景宏手繪的草圖:鉛筆勾勒的側臉線條凌厲,耳后特意用紅筆點了個圓點,扳指處標著放大的“六”字。
“根據現場觀察,寸文山身高約175厘米,步頻每分鐘62步,說話時習慣用后槽牙咬字,這些細節都與二十年前目擊者的描述吻合。”
王保山頓了頓,突然提高音量,指節重重敲在桌面上道:“更關鍵的是,我們的臥底警員攜帶了微型錄音設備,清晰記錄了寸文山的聊天內容,聊天風格等等。”
說罷,王保山播放了錄音。聽完了錄音后,周建明突然拍響桌子,軍靴在地板上蹭出半寸深的痕:“這老狐貍還是老一套!當年就用‘家具木料’當幌子運青銅器,現在居然還敢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