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頭還擺著寸文山常看的那幾本線裝書,書里夾著他畫的造假圖譜,那才是真正的寶貝,得她親手收。
正房里,寸文山正往太師椅上坐,剛喝了杯醒酒湯,臉色緩了些。
段景宏站在旁邊,手里還捏著那個裝墨玉的錦盒。
“今兒累著了吧?”寸文山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
段景宏坐下,把錦盒往桌上放:“不累,師傅。”
“那些賓客里,有幾個是仰光來的老主顧。”寸文山指尖敲著扶手,“剛才跟你碰杯的那個李老板,手里有不少老窯瓷,往后說不定要打交道。”
他頓了頓,眼里閃過點光,“今晚先歇著,養足精神。”
“明天我宣布個事,是咱往后要做的大買賣,少不了你。”
段景宏心里一動,面上卻沒露:“聽師傅的。”
“小龍機靈,往后跟著我,少不了你的好處。”寸文山笑了笑,揮揮手,“去歇著吧,讓沐孟蓮給你留碗湯。”
段景宏應著起身,剛走到門口,就見沐孟蓮端著個陶碗過來,碗里是雞湯,飄著倆香菇:“小龍兄弟,快趁熱喝,六爺特意讓燉的。”
“多謝孟蓮姐。”段景宏接過碗,指尖碰著碗壁,溫溫的。
等他回了自己那間廂房,把碗放在桌上,才深深地松了一口長氣。
另一邊,曼德勒街的忘憂茶社早亮了燈。
葉南詔帶著小張、小李剛進門,王隊就從后院迎了出來,葉瀾滄跟老吳也跟著站起,眼睛都亮了。
“咋樣?”王隊往桌邊拉葉南詔,“沒露破綻吧?”
“沒。”葉南詔往竹椅上坐,小張趕緊給他倒了杯熱茶,“寸文山沒認出我,只當我是仰光來的玉商。”
“沐娜允倒盯得緊,她還有幾個手下也盯著我們,但聊了幾句別的生意后,就都對我們放松了。”
“段景宏呢?”葉瀾滄往前湊了湊,聲音都帶了點急,“他咋樣?看著還好?我們拿望遠鏡有些地方看不清楚。”
“好著呢。”葉南詔笑了笑,從懷里摸出張揉皺的紙條,是段景宏塞在仙人掌叢里的那張,“這是他遞的信,寫了瑞玉閣的人手。”
老吳趕緊接過紙條,往燈下湊著看,邊看邊記。
“他還說了啥?”王隊追問,“有沒有說自己撐得住?”
“沒明說,但眼里有勁兒。”葉南詔想起段景宏敬茶時的樣子,“寸文山給了他塊墨玉,雕了‘守心’倆字,他揣懷里時攥得緊,沒慌。”
他又補了句,“我遞信讓他去茶社,他應了,說改日來訪,應該是懂了,會找機會脫身。”
葉瀾滄這才松了一大口氣,下意識往椅背上靠了靠,指尖捏著的帕子總算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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