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忽略了一個林三少!
他覺得有一股寒意自腳底升騰而起,逐漸覆蓋了整個身體。
林三少如果連楊慶和都挖了出來的話.....知道的或許還會更多。
只要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
幸好他也沒擔心太久,胡思亂想了幾天之后,他終于又聽見了一個消息。
朱芳招認畫押了,在嚴刑拷打之下,他終于沒扛住,招認了曾經和懷仁伯府一起開鐵礦,后來又見利忘義,私吞了鐵礦,并且把一半鐵礦拿來孝敬楊家,跟楊家走關系,楊家又轉手把鐵礦送給了曹家的事。
他目光沉沉的看著送飯進來的獄卒,聲音嘶啞的開口:“給我送個消息。”
消息傳到外頭他想傳到的人那里之后,黃俊整個人神情都緊繃了。
他跟著曹文做了這么多年的事,可是現在曹文倒臺了,錦衣衛不少人受了牽連,唯有他還立的穩穩地,一是因為他做事素來謹慎,跟曹文不同,很懂的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的道理,二是因為他后臺硬。
可后臺再硬,曹文和曹安接連倒臺也實在足夠讓他害怕了。
現在曹安傳出來的消息更是讓他緊張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眼下曹安和曹文的罪名如同滾雪球似地越滾越大,很可能是要一蹶不振了,這個時候,曹安還要他去傳遞消息,他其實有些不愿意的。
可是他又不能不愿意-----他現在固然是沒被牽扯進去
一百四十七?廢棋
,可是如果他不按照曹安說的去做,別看曹安現在還在獄中,可也多的是法子整死他,開口咬他下水就足夠讓他喝一壺了。
他嘆口氣,終究還是在天黑以后靜悄悄的出了門,左拐右拐之后混在最后一撥出城的人里頭出了城。
小屋那里是不能去了。
現在是多事之秋,他很謹慎的幾乎繞到了半夜,才終于在一片靜寂中摸進了一戶民宅。
外頭是民宅,里頭卻別有洞天,他對了個暗號,很快里頭那重門也開了,他被人引著進了門,等了大約半個多時辰,才終于等到了人出來,連忙立起了身子,低眉順眼的行了禮。
上首的人仿佛心情不是很好,陰陽怪氣的冷笑了一聲:“還有臉來?”
黃俊心里罵娘,這些閹賊們個頂個的難伺候,一個個的沒了子孫根所以變態的很,不過他從前跟著曹文的,在曹安手底下都討過好,對待眼前的人也就摸到了些相處的門道,越發的卑躬屈膝:“曹公公讓我給您帶個話......”
他一面說,一面大著膽子直起了腰,看了上頭的人一眼,又垂下頭說:“曹公公說,此事大有蹊蹺,不是他辦事不力,而是背后有人算計......”
上頭靜默了半響,又忽而語氣不明的問:“他想說什么?”
黃俊越發的低眉順眼:“曹公公說,此事壞在林三少身上。之前曹公公曾經跟主子說過的,楊懷之子楊慶和不見了,曹同知還特意領著人查過......現在曹公公懷疑,楊慶和是落在了林三少手里。而林三少同臨江王府的關系......”
屋子里一時連空氣都似乎靜止了。
黃俊硬著頭皮說下去:“曹公公的意思,當年的事,恐怕還是要被牽扯出來.....”
埋一顆釘子不容易,尤其這顆釘子還是天子近臣,是貼身伺候隆慶帝,能跟隆慶帝說的上話的太監。
可現在這顆釘子眼看著是救不得了,肯定是廢棋一顆......
就算是真的如同曹安說的那樣,背后的人并不止是針對曹安,那又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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