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老太太沉吟一陣,扶著衛安的手看了看蜷縮在墻角的,幾乎已經瘦的脫相的平陽侯一眼。
相比較起她的鎮定自若,平陽侯卻激動的很,在衛老太太打發了獄卒以后,甚至迫不及待的雙膝下跪,跪在了衛老太太跟前。
朱芳私自開鐵礦,且陷害忠良,草菅人命,其實哪一項都是重罪,敢來探望的人幾乎沒有。
可也總是有例外的。
平陽侯求衛老太太救命,還以為她是看在朱元和朱煥的面上來的。
衛老太太卻越過他,把目光放在了朱芳身上。
現在曹安落馬,大家的目光都放在了曹家身上,衛家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又有林三少的默認還有陳御史的幫忙遮掩,衛老太太不怕有人知道她私下來看朱芳的事。
何況知道了也能冠冕堂皇
一百四十八?問罪
的找理由-----畢竟從前是姻親么。
朱芳目光有些呆滯,看著平陽侯不停磕頭流淚也沒什么反應,直到衛七笑著喊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
他從來不知道大理寺和刑部有這么多折磨人的方法,經過這些日子的折騰,早已經身心俱疲,滿目頹唐,見衛安笑意盈盈,終于后知后覺的有了反應。
他腦子轉的很快,加上這么些日子以來的琢磨,盤亙在心里許久的疑惑終于問了出口:“是你們?”
衛安先看了一眼他的腿,然后才笑:“原來腿斷了,我說為什么世子這么有骨氣,竟然能忍得住不跪地求饒。”
她的話說的譏諷又不屑,朱芳瞳孔縮了縮。
平陽侯也愣住了。
衛安扶著衛老太太在外面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眨了眨眼睛:“當年你們跟楊家一起借朱家的手壞我大姐姐的名聲的時候,前陣子你想故技重施,讓大姐姐名聲盡毀,想把衛家拉下水的時候,想過這一天嗎?”
竟然真的是!
朱芳猛地抬頭看向衛老太太和衛安,聲音喑啞又暗沉:“原來你們都知道了......”
“當然知道了。”衛安好整以暇,居高臨下的俯視呆若木雞的平陽侯和神情不善的朱芳:“不然你們也不會在這里了,不是嗎?你們以為,齊姑娘是為什么忽然有那么大膽子跟你們侯府雞蛋碰石頭,又為什么能順利讓陳御史接下狀紙?”
朱芳目光里的狠辣終于不再遮掩,完好的那只手握著拳頭握的咯咯響。
衛老太太看了他半響,終于出聲:“為什么?”
她重復了一遍:“衛家究竟跟你有什么仇怨,值得你這么算計?人心肉做,到底阿敏跟你夫妻這么多年,還給你生了一對兒女,給你服侍父母,你究竟為什么這樣心狠手辣,非得要對衛家趕盡殺絕不可?”
原來是興師問罪和探話來了,朱芳目光閃爍,不動聲色的垂下了頭:“老太太說什么?我不大明白,我的罪名里,可并沒有您說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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