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心腸
趙驊訕訕看了兵部尚書一眼,又停住了腳:“的確有事想請教大人,不知今晚可能叨擾大人一杯水酒?”
大丈夫能屈能伸。
內閣向來是個講資歷的地方,他原本是嘉禾四十七年的進士,隆慶這一朝才入閣辦事,卻比夏松來的要早。
可夏松正經連個庶吉士都沒做過,又后進內閣,卻踩了他一頭,他向來是不服氣的。
可不服氣歸不服氣,對著干是對著干,什么時候該行什么事,他心里卻是有數的。
這回的事,分明透著蹊蹺,隆慶帝的態度太詭異了,他還是想先探探路。
夏松眉頭松開,摸了摸自己蓄養的極好的胡子,大笑一聲:“文鳳何出此,自是歡迎之至了!既如此,我就備下薄酒,等文鳳大駕了。”
趙驊連忙說聲不敢,與夏松拱手道別,上了轎子閉目養神,到了府邸才睜了眼睛,立即令人去后院令夫人備禮,自己進了書房。
書房里已經有人候著,他擺了擺手,一面任由貼身伺候的隨從給他換了衣裳,一面道:“先不必說,宮里如今還沒給出個明話,天意難測......”
隱在暗處的人便沒了動靜。
他換了衣裳,令人取了帖子和禮物,便一徑去了夏府。
夏松驟貴,夏家的宅子還是隆慶帝親自賜下來的,錯落有致布置得當,令人賞心悅目之余絲毫不覺得逼仄,往往有眼前一亮之感,趙驊隨著夏松的兒子進了卷棚,便笑著夸贊:“這地方可真是妙極妙極!都說小隱隱于外,大隱隱于市,這宅子鬧中取靜.....”
夏友德令人布茶,又笑道:“這也是圣上恩德......”
夏松一回來便吩咐說趙驊要來,讓他到時候出面招待,自己卻去了書房見客,夏友德想著父親的囑咐,便盡量同他說起說笑起來。
楚景行卻遠比他們要緊張的多了,他站在夏松面前,恭恭敬敬的喊了聲老師,便一直立著不動。
夏松在翰林院之時,曾是他的
八十八?心腸
講師,兩人也算是有師徒之誼了,夏松一回了書房便開始翻找起什么東西來,一時竟顧不上他,找著了東西之后才拍拍封皮,讓楚景行坐,又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說:“你們臨江王府倒是膽大。”
因著對著的是楚景行,他也就并不避諱了:“這個主意恐怕是你家那個出的吧?也就只有他,想個事要繞這樣九曲十八彎。”
楚景行沒吭聲,算是默認了,問他:“以先生您的意思來看,這事兒有幾分成算?”
夏松手里動作不停,目光也并不往他身上瞟,豁然一笑:“行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機關算盡了之后,只能看上頭的意思了。”
他說完這一句,又但是了一聲,終于正眼看向自己教過一陣子的徒弟:“但是,這回你家那位,恐怕真要遂愿了,是個能耐的。”
他嘆了一聲,終于跟楚景行說了今天在宮中發生的事。
詳略得當,都是能被楚景行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