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夫人便從手上取下兩只粉綠相間碧璽手串來,一人給了一只當作見面禮:“戴著玩兒罷。”
這樣貴重的東西,顯見得是內造之物,可彭大夫人一開口就是輕飄飄的帶著玩。
可見彭家如今是今非昔比了。
三夫人略微有些吃驚,連忙便客套幾句:“這如何使得?也太貴重了些......”
“這值得什么?”彭二夫人笑著湊趣:“難不成到時候我們領著孩子們去你們家,你們家不破費不成?都是有來有往的,說不得我們家還要賺些-----孩子多呢!”
三夫人被逗得笑起來。
衛安卻沒笑,她垂著頭,看著彭大夫人裙角上繡的一對活靈活現
一百三十三?喜事
的喜鵲,嘴角始終沒有翹起來。
上一世為了哄彭大夫人開心,什么招數都用過了。
也曾跪在她面前哭求過,說是什么都不求,只求安安穩穩生下孩子,就是避到莊子上去,也認了。
可是到頭來,哪一樣也沒能求著。
這是個頂厲害的人,面上卻偏偏最為慈和。
要說心里沒恨,那是假的。
心里交代叮囑自己千百遍,她也有錯,她也的確是輕浮,被人撩撥一陣就湊上去,自以為尋到了有情郎,卻不知道被人算計了還飛蛾撲火,愚不可及。
可是只要想到后來的日子,想到夢里夢見的那個小女孩兒的臉,再想一想午夜夢回里那些流過的淚,心里的恨意還是不可抑止的升騰起來。
從前見不著,這份恨意也能被好好壓制。
可是現在偏偏見著了。
她努力把這些恨意重新又歸攏到心里那只隱秘的盒子里,加上鎖牢牢的鎖住-----這一世只要彭家不來招惹她,她也沒打算趕盡殺絕。
彭大夫人許是看出了衛安的不自在,伸手拍一拍彭二夫人,嗔了一聲:“孩子在呢,你這樣可不令她們不好意思?”
又笑著朝衛安和衛玉珀點頭:“小四在繡樓里呆著呢,你們自在玩耍去罷,在我們跟前,的確不得自在。”
說著便吩咐彭大奶奶親自送她們兩個過去。
衛玉珀跟在衛安后頭,分明只是一步之遙,又覺得有千里遠。
嘴里那些想求衛安教一教她本事的話,在喉嚨里打了幾個圈兒,最后還是沒能說出來,重新又咽下去。
彭四娘的繡樓是一座兩層的小樓,這小樓里住著的也不獨獨她一個,她跟兩個未出嫁的妹妹們一道住著,院子里還栽種著一株要三四人合抱的合歡樹,透過合歡樹的枝葉縫隙,能看見點點滴滴灑落下來的微光,連微光里的灰塵也能盡數看的一清二楚。
衛安一仰頭,便看見了立在欄桿前的彭凌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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