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對方的話來堵對方的嘴,這招當真屢試不爽。
看著趙夫人一點一點陰沉暴怒的臉色,虞聲笙反而笑得越發輕快天真,好一個乖順聽話的小白兔。
“是我說錯了什么嗎?為何趙夫人板著臉?”
虞聲笙故意揭穿,“我年輕,難免不穩重,若是有什么說錯的地方,還請夫人不吝賜教。”
趙夫人:……
賜教?
她哪敢賜教。
不過才說了幾句罷了,這年輕的媳婦子就能堵得她啞口無,要是再多說幾句,自己的面子還不得被她按在地上摩擦?
略清了清嗓子,趙夫人也不看虞聲笙了,只盯著黎陽夫人。
“你我同為趙家人,我今日來或許有些失禮莽撞的地方,可我一番心是好的,只盼著你能老有所依,兩個孩子也要靠著叔伯長輩才更穩妥,你說是不是這個理?”趙夫人緩和了語氣。
黎陽夫人不為所動。
雙手交疊著藏在袖中,依舊眸色淡漠。
等趙夫人說話,她不咸不淡道:“這事我自有主張,若真有需要的,我必定會登門求你幫忙,我都這個年歲了,若連這點子小事都要煩勞遠親姑子幫忙,說出去豈非惹人笑話?”
趙夫人開不了口了。
黎陽夫人也沒有窮追猛打,末了還添了一句,“我多年未歸鄉,自去年突遭變故,頓覺身心疲憊,要是不趁著還能走動的時候探親,怕是日后老死了也難抵故土一步,我才來住了幾日,也不用這般火急火燎地讓我回去吧?伯萊,你是二房的人,又讀書上進,理應明白大伯娘這話的意思。”
趙伯萊訕訕笑了笑:“大伯娘留在這兒也成,讓侄子侄女隨我回去。”
“做事講究個有始有終,既是我將那一雙孫子孫女帶出來的,自然也要由我領著他們才對;你只是二房叔叔,隔了一層,難不成還信不過我這個親祖母?”
黎陽夫人眼神銳利,冰冷如刀。
其實她快要忍不住了。
要不是顧著將軍府的顏面,不愿鬧大,她早就想拿根掃帚直接把人掃地出門。
想起這幾房兄弟逼迫威脅自己時說的那些話,黎陽夫人就恨得不行。
觸及到她的視線,趙伯萊嚇了一跳,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趙夫人敏銳地察覺到這事可能另有隱情,也不開口了。
整個廳里的氣氛僵持不下。
金貓兒領著幾個丫鬟送了切好的水果和剛出爐的糕餅來。
虞聲笙客氣道:“都嘗嘗,不是什么好東西,不過是自家莊子上出的,這糕餅也是一早新做的,我吃著還行,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們二位的脾胃。”
趙伯萊一口咬下去,又酸又澀,差點吐了出來。
再看看身側的趙夫人,一樣也是有苦難,神色難看。
冷不丁抬眼,卻見虞聲笙饒有興致地盯著他看,似乎很期待他接下來的反應。
原來竟是故意的!!
這糕餅,這水果都是刻意備下,就為了看他出丑丟人!
趙伯萊強撐著咽下,面色沉如鍋底,卻不愿再留下多費口舌,快速用茶水漱了漱,忙起身潦草拜別。
趙夫人見狀,也見禮告辭。
待二人走后,黎陽夫人才問起。
“也沒什么,我讓人給他們倆的茶水糕餅里添了好些沒有放糖的酸杏仁。”虞聲笙輕柔一笑,好像在說今日天氣真好。
黎陽夫人都驚呆了。
那剛剛采下的酸杏仁須得用蜜糖腌制,去澀去苦,還要隔一段時日才能用。
這侄媳婦竟然當眾刁難,難怪方才二人臉色難看至極,瞧著都快吐了。
“酸杏仁又苦又澀又酸,與茶水糕餅混在一起,那滋味真是——嘖嘖嘖。”
黎陽夫人:……
這趕客的法子還真別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