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替昀哥兒起過一卦。
自然了解眼前這孩子的命格。
只是有些事得徐徐圖之,急不來的。
昀哥兒沒法子,只好乖乖坐下——想跑也跑不掉呀,身邊不是金貓兒就是今瑤,還有另外幾個丫鬟盯著,棚子外面還有兩三位媽媽,這么多雙眼睛,他就是插翅也難飛。
正坐著看戲,突然遠處裊裊婷婷過來的一個人。
虞聲笙早就看見她了,目不斜視地對昀哥兒來了句:“你看,你不去找事,事情自然會來找你,你要見的人來了。”
昀哥兒抬眼望去,頓時小小的身板繃緊了。
“放松點兒,她就算是會吃人的老虎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沖你露牙的,別自己嚇唬自己。”虞聲笙邊說邊笑,臉上一片柔和。
說來也怪,聽到她這樣輕飄飄的話語,昀哥兒頓覺自在多了。
江姨娘已經到了棚子外頭。
她身邊的瑪瑙上前通傳:“給將軍夫人請安,我家姨娘想來拜見夫人。”
虞聲笙起身:“不知您是……哪位府上的姨娘?我年輕,沒見過什么世面,一時認不出,還請貴人別往心里去。”
“哪里話。”江姨娘上前一步,福了福,“我乃妾室之身,不過是瞧著夫人面善,頗有眼緣,便斗膽想來與夫人說說話,順便討一杯茶吃。”
瑪瑙帶了幾分驕傲:“我家姨娘是瑞王爺府上的。”
“原來是瑞王府的貴人,請上座。”
虞聲笙命人上了茶水。
昀哥兒也很有眼力勁兒地將自己的小杌子往后面挪了挪,挪到了不起眼的角落。
即便如此,他還是感覺到一道視線始終黏在自己身上,滿是冰冷、狐疑、窺探……
那是——江姨娘。
昀哥兒沒有抬眼,乖巧地伺候在虞聲笙身邊。
一個合格的奴仆是不可以正視主子,或是主子的客人的。
江姨娘說了一會子話,目光一轉落在昀哥兒身上:“這孩子瞧著倒是麻利,只是難得一見這樣半大的小廝在主母身邊伺候著的。”
虞聲笙:“那可能是姨娘你見得少吧。”
江姨娘:?
剛剛還謙和乖順,沒有任何攻擊力的將軍夫人開口就是這么一句,直接把她殺了個措手不及,笑容凝固在臉上。
虞聲笙依舊笑得溫柔,仿佛半點沒覺察到自己剛剛說的有些不妥。
江姨娘攏了攏鬢角:“或許是吧,夫人怎會留這樣一個小廝在身邊呢?”
“當然是因為他干活麻利省心啊。”虞聲笙顯得比江姨娘還驚訝,“怎么,瑞王府上挑選奴仆不是以這個為重么?”
說著,她輕嘆一聲,“也是,王府的規格要遠大于我這將軍府,光靠姨娘一人怕是操持不來;瑞王爺要是能早日再迎娶一位賢良能干的王妃就好了,這樣姨娘也能輕松些。”
江姨娘終于有些笑不出來了。
這威武將軍夫人當真是……惹人厭!
她沒有忘記自己此番前來的目的,略收拾了一下焦躁不快的情緒,重又笑道:“我方才見你這小廝生得眉清目秀的,很是眼熟,總覺得在哪兒見過,不知夫人可否行個方便,叫他來我跟前說兩句話?”
“哪有什么不方便的。”虞聲笙回眸招招手,昀哥兒就過來了。
“這是瑞王府的江姨娘,貴人問你話,你答便是。”
昀哥兒低眉順眼,乖乖應了。
近距離看這孩子,江姨娘心中越發狐疑——像,實在是太像了!不但長得像,他還跟數年前那個年幼的孩子像是一個模子脫出來的,只不過長大了些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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