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粥熬煮地濃稠,饅頭雖瞧著泛黃,但個頭大實在,領到的百姓無不歡喜。
聞昊淵后來看過一次,發現虞聲笙安排的粥都不是白米粥,里頭分明添了雜糧的,他蹙眉:“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別的府邸為了好名聲,上的都是白米粥。
那可是白花花的大米呀,尋常人家一年都吃不起幾回。
虞聲笙出身鄉野,自然明白聞昊淵的意思。
她抿唇一笑:“夫君莫急,且等等再看,施粥這事兒還得放長遠了再瞧。”
果不其然,沒幾日就有人參了威武將軍府一本。
說威武將軍府假借施粥為名,沽名釣譽,實際上給老百姓吃的都是摻和了旁的材料的米粥,這是在造假!
消息傳來,一時間人人引為笑談。
茶余飯后都多了一筆談資。
就連虞聲笙去赴宴時,都有人半含酸笑道:“將軍夫人可是府上錢糧不夠了?若不夠,還可以與咱們說說,怎么也不能叫府上的粥棚垮了不是。”
每每這時,郭文惜都會怒氣沖沖跟人家理論一番。
虞聲笙攔都攔不住。
她算是明白這姑娘的脾性了。
只要是郭文惜認準的朋友,她就會一腔熱情地對待,不分彼此。
天真了些,但也直白得可貴。
虞聲笙安撫:“不要緊的,隨她們說好了。”
“我信你不是這樣的人,我就是聽她們嘀咕得煩,整日一雙雙眼睛不看自己,光盯著旁人家了。”郭文惜火氣不減,一眼瞥過去,忙又瞪起眼睛,“看什么看?”
把那千金小姐嚇得脖子一縮,嘴角抿緊,忙換了個位置。
虞聲笙見狀,哭笑不得,只好拽著她:“走,我們去園子里賞花。”
任憑外頭鬧得愈演愈烈,威武將軍府始終如一。
粥棚照開,施粥照給,一如既往。
這一日天還沒亮。
威武將軍府某一處不起眼的后門吱呀一聲開了。
有兩人偷偷摸摸地出來,先是觀望四周一番,隨后抬著用破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出來,一路抬上了馬車,直奔城郊。
他們似乎沒察覺到,不遠處的拐角,有人探頭探腦,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日頭漸漸升了上去,江姨娘正用早飯。
底下有人來報。
江姨娘還沒聽完那人的回話,便又驚又喜:“當真?你可看仔細了?真是那小子的尸體?”
“真的,千真萬確!”那人忙道,“小的跟在后頭看得明明白白,那馬車一路去了城郊,把那尸首丟在了亂葬崗埋了!等他們走遠了,小的才過去挖開來瞧了,準錯不了。”
江姨娘放下碗筷,只覺得渾身說不出的快活:“好好,趕緊隨我去見王爺。”
“姨娘,是不是該再謹慎些?”瑪瑙總覺得哪兒不太妥,可又說不上來。
江姨娘正在興頭上,如何能聽?
她飛快打斷丫鬟的話:“眼下威武將軍府正被人參呢,施粥一事他們府里就說不清楚,如今再算上咱們府里的人命案子,就算不能給他們一個教訓,也必定會讓那位夫人難堪,要知道那粥棚的安排可是她的手筆!”
她早就打聽清楚了,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待讓人將那尸首領回來,她親眼瞧了,越發篤定。
快速思慮一番,江姨娘覺得眼下是最好的時機,便洗漱凈手,又給袖口處灑了好些清涼油,一抹就眼睛紅紅的。
她跪倒在瑞王跟前,哭得肝腸寸斷,口口聲聲道:“王爺,還請王爺賜死妾身吧……妾身這么些年一直瞞而不報,愧對王爺!”
瑞王被嚇了一跳:“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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