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一日康田冒險傳遞了消息過來,就再也沒了下文。
江姨娘失了這條暗線,對威武將軍府里的一切情形都摸不透。
越摸不透,便越發不安。
昀哥兒的事始終是她記掛在心頭的一塊心病。
若不早日拔除,遲早會釀出禍害來。
這么一想,她越發將虞聲笙恨到了骨子里——真不明白,這區區養女為何總是跟自己過不去?不過一個書童小廝,說白也是下人,為何為了一個奴仆跟自己翻臉?
日頭漸漸和暖,江姨娘終于忍不住派人去打探。
很快對方就帶回了康田的消息。
“什么?!他竟背叛了我?”江姨娘不敢置信。
“也不知是不是背叛了姨娘,反正那門房說康管事已經得了夫人垂青,府里掌權是一日大過一日,上元節后隱隱有成為府里第一管事的苗頭;還說還說……那康管事正值壯年,夫人還打算將自己身邊的丫鬟配給他做妻房。”
瑪瑙忙將那人的回話一五一十都告知主子。
還沒聽完,江姨娘臉色就難看到可怕。
是了,肯定是康田背叛了自己,虧得他們還是老鄉,虧得當初是她給了兩吊錢給他,讓他能順利討好人牙子,才能進得了威武將軍府。
如今可好,竟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了!
“真是條好狗!”江姨娘咬牙切齒。
“姨娘要不再查查?萬一不是呢……”
“哼,還有什么可查的,要不是他會這么久不給我傳消息?你看看他如今升得多快,這么快都要當上頭等管事了,還能娶他們夫人的貼身丫鬟,若非他討好獻媚,把我給供出去的,那虞四又怎會如此待他?”
江姨娘越想越氣,越發覺得就是自己想的這樣。
“你既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了!對了,昀哥兒怎么說?還被關著么?”
“這幾日瀾麓書院開課,奴婢派人盯著將軍府的小少爺,出行都沒見著昀哥兒,想必還關著。”
“康田定然是將所有臟水都潑到昀哥兒身上了,倒也不算蠢,要是那虞四能趁機除了昀哥兒,倒是解決了我的一樁心腹大患。”
江姨娘眼珠子一轉,想起那日在大學士府備受嘲弄的待遇,就忍不住怒氣翻涌。
她擺擺手,瑪瑙立馬附耳過來。
她耳語幾句后,冷森森地叮囑:“千萬做干凈了,別叫人抓住什么把柄。”
瑪瑙面露遲疑:“可姨娘,要是……那將軍夫人沒有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呢?”
“她年輕面薄,哪里能受得住別人當面羞辱?你只管去做,我自有法子。”
江姨娘一副勝券在握,滿臉得意。
春年花開,正是一年春耕時。
宮中大行祭祀之禮,屆時內外命婦一個不落,皆跟在皇后身后,恭順地完成這場祭天之典。
虞聲笙也是頭一遭。
雖年輕,但她埋入人群中依舊不落章法,處處規矩。
瞧得那些個有經驗資歷的貴婦都嘖嘖稱奇。
——虞府養女規矩倒好,可見教養得很不錯,難怪能嫁入高門,覓得佳婿。
這一趟下來,虞聲笙也收獲了不少人脈。
點頭之交也罷,相談甚歡也好,總歸不是壞事。
鬧了幾日才算平息,聞昊淵又讓她開了府中糧倉,取出一部分糧食來施舍給那些平民,以助他們度過青黃不接的時候。
這也是每年開春的必備橋段。
大戶人家想要積福或是賺一個好名聲,大多不會拒絕這種活動。
威武將軍府設的粥棚永遠是最受歡迎的那一個。
每日早早就有人過來排隊。
每人每日只能領兩碗粥,四個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