銹牙林夜!歸位!”
楚刑宣告般的聲音在整備區巨大的空間里回蕩,激起一片死寂。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個站在維生艙旁的身影上,暗沉如冷卻金屬的皮膚,破碎衣物下隱約可見的如同大錘鍛造過紋理。
以及那雙深不見底,毫無波瀾的冰冷黑瞳。
沒有歡呼,沒有掌聲。只有疤鼠和士兵們下意識屏住的呼吸,以及空氣中彌漫的鐵銹味跟未散盡的藍霧混合的冰冷氣息。
林夜站在原地,他一句話都沒說。
楚刑的宣告,似乎并未在他臉上激起絲毫漣漪。
他微微低頭,再次看向自己的右手。那只手剛剛輕易捏碎了拇指粗的合金支架。
后背脊柱深處,熔爐的嗡鳴聲再次變得低沉而穩定。
給他的感覺就像一頭蟄伏的巨獸,有一種源自骨髓深處帶著金屬腥味的空虛感。
正清晰地傳遞到他的意識。
餓。一種難以喻,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饑餓。
“疤鼠。”楚刑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帶他去七隊的營區,領裝備,順便帶他熟悉熟悉環境。從現在起,他就是你的隊員。”
疤鼠臉上的傷疤抽動了一下,看向林夜,喉嚨有些發干:“是,楚頭!”
他硬著頭皮上前一步,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林…銹牙,你跟我來。”
林夜抬起眼,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沉默地邁開腳步。
沉重的金屬靴底踩在合金地板上,發出清晰而沉悶的“咚、咚”聲。
疤鼠和兩名士兵連忙跟上,保持著幾步遠的距離。
穿過巨大的整備區,走過維修機甲臂林立的通道,銹蝕之牙。
現在或許該叫“銹牙”。
龐大的暗灰色身軀在身后逐漸縮小。空氣中彌漫的機油和金屬粉塵味被另一種更復雜的氣息取代。
一堆人的汗臭,還有劣質營養膏的味道。
新兵營區到了。
這是一個相對獨立的巨大艙室,由高強度合金隔板分割出簡陋的居住單元。
穿著統一灰色作訓服的新兵們三三兩兩聚集在狹窄的通道里,或低聲交談,或擦拭著簡陋的武器。
空氣里充滿了壓抑的嘈雜。
當林夜那沉重的腳步聲和獨特的身影出現在入口時,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一道道目光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驚愕、好奇、畏懼、厭惡……
復雜的情緒在那些年輕而疲憊的臉上交織。
林夜的皮膚在慘白的燈光下呈現出詭異的暗沉金屬色澤,破碎的衣物下露出的肩膀和手臂線條僵硬,布滿細密的紋理,完全不似血肉。
脊柱那道暗金色的裂痕在作訓服破口處若隱若現。
他行走的姿態帶著一種沉重感,每一步落下都讓腳下的地板發出輕微的響動。
“操,那是什么東西?”
一個新兵壓低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驚恐。
“怪物吧?聽說他差點把訓練艙都廢了。”
“你看他的手,那是人類嗎?”
“離他遠點就行。”
竊竊私語如同冰冷的潮水,在死寂的營區里彌漫開來。
沒有人敢靠近,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通路,
疤鼠的臉色有些難看:“看什么看!該干嘛干嘛去!這是新來的隊員,代號‘銹牙’的林夜!”
他的喊話效果甚微。
沒人敢上去,將林夜孤立在通道中央。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旁邊一個相對寬敞的隔間里走了出來。
正是之前在武考現場出現過的星源集團代表王經理。
他換了一身考究的深色便服,頭發依舊梳得一絲不茍,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
“喲,這不是我們寧溪市的‘大英雄’嗎?”王經理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安靜的營區。
他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嘖嘖嘖,看看,這才幾天不見,就變成這樣了?”
“星源集團最頂級的合金義體,怕也趕不上您這身“硬皮”吧?”
他的目光掃過林夜,毫不掩飾其中的貪婪和忌憚。
林夜停下了腳步,冰冷的目光轉向王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