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震動并不劇烈,卻帶著一種源自地核深處的沉重脈動。
四周,所有發光的植物。
藍色的燈籠草、白色的星點藤。
紫色的巨菇。
它們的熒光以前所未有的統一頻率明滅閃爍,如同無數雙眼睛在同時眨動。
那并非攻擊的前兆,反而更像是一種…共鳴?
一種對地底那未知脈動的回應?
剛剛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靈魂大戰,眾人都已是強弩之末。
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再次繃緊了神經,下意識地靠攏在一起,警惕地環顧四周。
“又…又他媽的怎么了?!”
疤鼠拄著拐杖,聲音帶著崩潰邊緣的沙啞,獨眼驚恐地掃視著那些詭異同步的熒光。
鐵匠和剃刀將楚刑的擔架護在中間,臉色凝重。
老煙槍則蹲下身,將耳朵貼近地面,渾濁的眼中充滿了驚疑不定。
林夜強撐著幾乎散架的身體,將昏迷的林薇更緊地護在身后。
左肩淵瞳和第四節脊柱內的混沌星芒骨節微微發熱。
它們對地底傳來的脈動反應各異。
淵瞳傳遞來一絲本能的警惕,而新生的混沌星芒卻產生了一種奇異的吸引和共鳴。
琉璃母樹那龐大的晶瑩樹干也微微震顫著,七彩的光芒流轉加速,流露出明顯的驚訝和困惑。
這波動…并非來自‘淵’…
它的意念在眾人腦中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更加古老…更加深沉…仿佛是大地的血脈本身在搏動…但其中夾雜的訊息…
母樹的意念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極力解析那脈沖中蘊含的信息。
是求救。一種極其微弱、斷斷續續、仿佛跨越了無盡時光的…求救信號!
來自…比我的根系所能觸及的最深處…還要深的地方!
比琉璃母樹扎根之處更深?
那將是何等恐怖的地下深度?!
眾人聞,心中皆是一寒。
信號的內容…殘缺不全…重復著…‘火種…危…污染滲透…請求…回收…’
琉璃母樹復述著那斷斷續續的信息,意念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火種…難道是星裔留下的…那個傳說中的…文明方舟的一部分?
它竟然真的存在?!而且就在這片戰場的地下最深處?!
星裔的文明方舟?火種?
這些詞語如同重錘,狠狠敲打在林夜的心上。
他想起了在星樞回廊中,那些星裔遺骸最后的低語。
“種子必須留存…火種必須傳遞……”
難道星裔并未完全滅絕?
他們留下了復興的“火種”,隱藏在這片戰場的極深處?
而現在,這火種正在被淵的力量污染、滲透,發出了絕望的求救?
這個猜測讓林夜的心臟狂跳起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不僅僅關乎他們個人的生死,更關乎一個輝煌文明能否延續。
甚至關乎未來對抗淵及其蟲族的力量!
絕不能讓其被污染!
“我們必須去!”
林夜猛地抬頭,看向琉璃母樹,眼中燃燒著堅定的火焰。
“如果真是星裔留下的火種,絕不能讓它落在‘淵’的手里!”
可是…
琉璃母樹的意念充滿了憂慮。
你們的狀態…而且,通往那里的路徑早已被星裔自己徹底封死。
就是你們來時看到的那些暗金骨板和信息樹脂,更何況,那里必然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再危險也得去!”
鐵匠紅著眼睛低吼,“隊長和弟兄們不能白死!要是真有什么火種,說不定能救隊長的命!”
他看著擔架上依舊昏迷的楚刑,語氣斬釘截鐵。
“媽的!拼了!反正留在這里也是等死!”
疤鼠也啐了一口,瘸著腿站直了些。
剃刀和老煙槍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同樣堅定。
一路走到這里,他們早已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
林夜看著這群傷痕累累卻意志如鋼的隊友,胸中涌起一股熱流。
這就是鐵幕死營,這就是人類在絕境中迸發出的光芒。
他轉向琉璃母樹,沉聲道:“前輩,請告訴我們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