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
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讓京城的夜晚,平添了幾分涼意。
安國公世子李景的府邸,卻是一片歡騰。
他再次大擺筵席,這一次,是為了“款待”一位特殊的客人。
雅間內,沒有歌姬,沒有舞女,甚至沒有多余的下人。
只有李景,和他面前一個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之中,只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的男人。
桌上,擺著一只沉甸甸的箱子,箱子打開,里面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金條,在燭火下閃爍著誘人的光芒。
“五千兩黃金,只是定金。”李景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興奮與緊張,“事成之后,還有五千兩!”
黑袍人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一只干枯的手,隨意地拿起一根金條,放在嘴邊咬了咬。
“血衣樓接單,只看價錢,不問緣由。”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兩塊砂紙在摩擦,“說吧,目標,時間,地點。”
“沈淵!”李景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個名字,“沈首輔的獨子,沈淵!”
“時間,就在三日后。那天是他亡母的忌日,他必定會去城外的靜安寺上香。那條山路,僻靜,是最好的動手之地!”
“我不管你們用什么方法,我只要一個結果——他人頭落地!”
黑袍人聞,那雙精光四射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與忌憚。
但忌憚轉瞬即逝。
在他看來,這種刺殺朝廷首輔之子的任務,雖然風險大,但最有挑戰性,最能刺激他們這類人的神經,殺首輔的獨子,光光聽著就令他興奮不已。
“三日之內,你會聽到你想要的消息。”
黑袍人將金條扔回箱中,蓋上箱蓋,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了房間的陰影里,仿佛從未出現過。
李景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臉上露出了殘忍而快意的笑容。
“沈淵……你的死期,到了!”
……
城西,亂葬崗。
廢棄的義莊之內,陰森而潮濕。
幾盞昏暗的油燈,照亮了堂中三道如同雕塑般的身影。
他們身上,都穿著血衣樓標志性的黑袍,但每個人的氣息,卻截然不同。
一人身材瘦削,懷抱一柄狹長的軟劍,整個人都像一柄藏于鞘中的毒刃,充滿了陰冷的殺氣。他,是血衣樓的金牌殺手,“毒蜂”。
一人身形魁梧,背負一柄巨大的開山斧,氣息狂暴如熊,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開山裂石的力量。他,是“狂牛”。
還有一人,是個女子,她坐于梁上,手中正把玩著幾枚淬著幽藍光芒的毒針,身形靈動如貓。她,是“鬼貓”。
這三人,是血衣樓在京城分舵,最頂尖的三位金牌殺手,從未失手。
“樓主傳來消息了。”為首的“毒蜂”,聲音嘶啞地開口,“目標,沈首輔之子,沈淵。時間,三日后,靜安寺山道。定金,五千兩黃金,事成之后還有五千兩黃金,不得不說這些世家大族真有錢,別地鬧饑荒都易子而食了,他們手指頭漏點都這么多。”
“嘿,一個紈绔子弟如果不是他老爹的身份,也值這個價?”“狂牛”甕聲甕氣地說道,聲音里充滿了不屑,“俺老牛一個人,一斧子就能把他劈成兩半!”
“別大意。”梁上的“鬼貓”發出一陣銀鈴般的輕笑,聲音卻帶著一絲寒意,“沈府的護衛,不可小覷。尤其是那個叫沈七的統領,是錦衣衛出身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