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
云州府衙之內,酒酣耳熱,歌舞升平。
這場名為慶功,實為“送葬”的鴻門宴,已經進行到了最高潮。
主座之上,沈淵的臉上,早已一片酡紅,眼神迷離,腳步虛浮。
他推開了身旁所有勸酒的美人,大著舌頭,對著下方的云州知府劉明遠,擺了擺手。
“不……不行了……本官……本官是真的,喝不動了……”
“劉知府……你們,真是……太熱情了……”
他說著,竟是身子一歪,直接醉倒在了鋪著柔軟狐皮的太師椅上,發出了輕微的鼾聲,仿佛已經徹底地,不省人事。
看到這一幕,劉明遠與身旁幾名核心的傀儡官員,對視了一眼。
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難以抑制的狂喜!
成了!
這個不可一世的沈指揮,終究,還是栽在了他們最擅長的“糖衣炮彈”之下!
而在府衙之外的巨大演武場上。
三千錦衣衛緹騎,也同樣,“喝”得東倒西歪。
面對云州官員們送上來的,那些號稱“三碗不過崗”的烈酒,以及那些被下了“猛藥”的佳肴。
這些平日里警惕性極高的天子親軍,此刻,也早已是“人仰馬翻”。
有的,抱著酒壇子,呼呼大睡。
有的,更是丑態百出,與那些同樣被派來“助興”的舞姬們,糾纏在了一起。
整個場面,一片狼藉,再無半分精銳之師的模樣。
“大人,時機已到。”
一名同知,壓抑著聲音中的興奮,湊到劉明遠耳邊,低聲說道,“是否……可以動手了?”
“不急。”
劉明遠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了一個老狐貍般的,謹慎的笑容。
“再等等。”
“等藥效,徹底發作。”
他知道,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在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前,他絕不會輕易動手。
他又看了一眼那個,早已“爛醉如泥”的沈淵,以及他身后,那兩名如同門神一般,雖然站得筆直,但眼神也已開始渙散的親衛統領——沈七與夜一。
心中的最后一絲警惕,也徹底煙消云散了。
“去。”
他對著一名心腹,低聲吩咐道。
“用最快的信鴿,給主人傳信。”
“就說,魚兒,已入網。”
“只待他一聲令下,便可收網了!”
“是!”
那名心腹,領命而去,臉上,滿是即將大功告成的興奮。
他絲毫沒有察覺到,就在他轉身離開的那一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