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皮鞋踩在地上的“噠、噠”聲,和那兩臺攝像機膠片轉動的“嗡嗡”聲。
這聲音,組成了張山的催命符。
許大茂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
他沒有看張山,甚至連一絲一毫的憤怒都沒有。他的眼神,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仿佛在看一只無關緊要的螻蟻。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無視張山的哀嚎與求饒,只是慢條斯理地,從地上撿起了那包撒了一半的金剛砂。
他將紙包,拿到張山的眼前,輕輕晃了晃,讓那些在燈光下閃爍著致命光芒的粉末,映入他已經徹底絕望的瞳孔中。
然后,他終于開口了。
聲音冰冷到不帶一絲人類的感情,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九幽地獄里吹出的寒風。
“我最后問你一次。”
“誰,指使你的?”
張山渾身一顫,下意識地想要否認,想要狡辯。
但許大茂的下一句話,卻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瞬間燙穿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線。
“說出來,你還有機會活。”
許大茂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到極致的弧度,他湊到張山耳邊,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如同魔鬼般低語:
“不說,今晚,我就把你灌進水泥墩,沉到護城河里去。”
“你放心,我會做得干干凈凈。明天,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一個叫張山的人。你的家人,只會得到一個‘失足落水,意外身亡’的通知。”
“你,信不信?”
轟!!!
張山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被徹底碾得粉碎!
他信!
他一萬個信!
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他毫不懷疑,許大茂絕對能干出這種事!而且會干得比說的更狠!
死亡的恐懼,瞬間壓倒了對三叔的承諾,壓倒了對那十根大黃魚的貪婪!
他崩潰了!
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涕淚橫流地嘶吼起來,聲音尖利而扭曲:
“是張德功!是我三叔!是我三叔張德功指使我干的!”
“是他!是他讓我來毀了這臺機器!他答應給我十根大黃魚!是他逼我的!廠長!許廠長!饒命啊!我不想死啊!我什么都說!求求你饒了我吧!”
他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哀嚎著,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那個把他拖下水的人身上。
而那兩臺攝像機,忠實地、一幀不漏地,將他這番聲淚俱下的完整口供,永遠地記錄在了膠片之上。
得到想要的答案,許大茂緩緩站起身,臉上那抹殘忍的笑容,瞬間收斂,恢復了古井無波的平靜。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腳下這條搖尾乞憐的狗,眼神中,只剩下無盡的蔑視。
他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轉身,對一旁早已看得心神俱裂、對廠長敬若神明的王鐵柱,下達了最后的命令。
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車間,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宣判一切的威嚴。
“王科長。”
“是!廠長!”
“把這份錄像,連夜,送到市局楊副局長和紀委劉書記的辦公桌上。”
許大茂的眼中,寒光爆射!
“告訴他們,我紅星軋鋼廠,挖出了一條通天的大蛀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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