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終于抬起了頭。
他的目光,沒有去看桌上那份厚禮,而是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直直地,刺進了李衛國那雙渾濁的眼睛里。
他笑了。
那笑容,很淡,卻帶著一種足以將人靈魂都凍結的、刺骨的寒意。
“李總工。”
他緩緩地,開口了。
“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
“你的兒子,得罪的,不是我許大茂。”
李衛國一愣:“那……那是……”
“他得罪的,是國家的法律,是廠里的規矩。”
許大茂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字字誅心!
“年輕人犯錯,總要付出代價。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至于他能不能保住工作,能不能不被下放……這不取決于我,也不取決于你。”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了一抹殘忍的弧度,說出了那句讓李衛-國,徹底墜入無邊深淵的、最終的審判!
“這,要看他自己的……改造表現了。”
轟——!!!!
李衛國的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明白了!
許大茂,根本就沒打算放過他兒子!
他甚至,連羞辱自己都懶得做!
他只是用一種最“寬宏大量”、最“公事公辦”的姿態,將所有的希望,都徹底碾碎!
這種“勝利者的寬宏”,比任何直接的羞辱,都要狠毒一百倍!一千倍!
叮!收割到來自李衛國的終極負面情緒——絕望+3500!
叮!收割到羞憤+2800!
叮!收割到無能狂怒+4000!
“你……你……”
李衛國指著許大茂,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那張老臉,從豬肝色,變成了死灰色。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許大茂,不再理他。
他低下頭,繼續,慢悠悠地,擦拭著那本證書。
仿佛眼前這個失魂落魄的總工程師,不過是一團……無足輕重的空氣。
最終,李衛國,像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行尸走肉,失魂落魄地,轉身離去。
桌上那份重禮,他沒臉,也不敢再拿走。
……
第二天。
軋鋼廠的公告欄上,貼出了一張最新的處分決定。
——原總工辦技術員李瑞,因思想不正,誣告陷害同志,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經廠委會研究決定,開除其公職,留廠察看,下放一車間,勞動改造!
前途,盡毀!
而另一邊,宣傳科副科長許大茂,因其高風亮節、謙遜謹慎的品格,被市里點名表揚,在全廠樹立為“先進典型”!
從此以后,在整個軋-鋼廠,再也無人,敢惹許大茂!
他的威信,他的地位,在這場由他親手導演的、堪稱完美的風暴中,被徹底地,焊死在了無人可以撼動的……神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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