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還有些發懵的蜷縮在地上，直到旁邊一個小太監低聲提醒。

“周福，還不快給娘娘磕頭。”

周福這才驚醒，慌忙翻身跪好，因為太緊張，動作顯得笨拙不堪，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奴、奴才周福，叩、叩見娘娘！”

姜嬛沒理會那些磕頭如搗蒜的太監，目光先是掃過那只被打翻的精致瓷碗，然后落在母犬和它護著的幾只幼崽身上。

骨架和毛色都不錯，圓滾滾毛茸茸的。

好可愛，看得人超想摸一把！

但大概是受了驚嚇的緣故，它們全都擠在母親身后，黑亮的小眼睛怯生生又好奇地張望著外面。

姜嬛收回目光，又看向那個叫周福的小太監。

他身形瘦小單薄，洗得發白的太監服空蕩蕩地掛在身上。

剛才她就注意到，這個周福一直試著安撫受驚的狗群。

而那些小狗崽，也都很信任他似的，發出擔憂的“嗚嗚”聲。

最重要的是，在其他小太監嚇得跪地磕頭時，周福雖然也趴著，但他身側的手指對著母犬做了一個特定的小動作，那只原本警惕低吼的母犬似乎因此平靜了一點。

八成是有訓犬的本事。

這可是姜嬛建設宏圖大業的關鍵板磚啊，必須搬回未央宮發光發熱去！

她不動聲色，招招手示意劉有德過來。

“劉總管，你剛剛說，這個小太監打翻了羹湯，還驚擾了犬舍？”

“是、是的，娘娘，這小崽子笨手笨腳，粗鄙不堪，罪該萬死。”

劉有德躬著身子回答，只想趕緊把罪名給周福坐實。

偏偏姜嬛不急，慢悠悠道：“本宮看這母犬護崽雖兇，卻未失控狂吠，小犬也只是好奇張望，不像被他嚇的，倒像是被你們嚇的啊。”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周福身上，“依本宮看，要不是這個小太監一直在背后安撫母犬，你們身上都得被咬出幾個窟窿來。”

周福身體一僵，不敢接話，劉有德等人卻是一愣。

姜嬛沒等他們辯解，直接道：“本宮今日來，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要挑幾只性情穩定，機敏忠誠的良犬回去，好好教養。”

奉皇上旨意幾個字，如同炸雷，讓跪著的眾人心驚膽戰。

“哎呀！娘娘圣明，您的事就是咱們頂頂要緊的事！”

劉有德求生欲爆發，立刻換上一副諂媚嘴臉。

“奴才這兒正好有幾只上好的細犬，都是品相頂好，兇……哦不，威風凜凜，專門訓好了保護貴人的！”

“不必忙了。”姜嬛打斷他，抬手精準地指向那只母犬和它的幼崽。

“本宮看著這一窩就很順眼，小犬們眼神靈動，身板結實。”

她頓了頓，話音一轉：“你叫周福是嗎。”

周福又是一顫，遲疑著，小心翼翼地抬起頭。

稚嫩的臉，黝黑粗糙的皮膚，一雙眼睛清澈又帶著點倔強，十四五歲的年紀。

“奴才周福，叩見娘娘。”

“這些小狗都是你在照看？”

周福愣了一下，用力點頭：“回娘娘話，是奴才負責喂食和打掃。”

“它們跟你很熟啊，你們是朋友？”姜嬛饒有興致。

周福被問的一愣，他生來就和小動物們親，往常總被說成怪胎。

在他心里，這些狗兒早就是朋友、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