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把對講機遞給那林,那林的左手顫抖著,忍著右臂鉆心的劇痛,艱難地握住大胡子遞來的對講機。他額頭冷汗涔涔,嘴唇哆嗦著,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已的聲音不那么失控,但疼痛和恐懼依舊讓他的語調扭曲變形。
“振…振洋!是我,那林!你……你快點過來!監控室,你大哥他們在回來的路上遭遇伏擊……”他艱難地吐出“伏擊”兩個字,仿佛每一個音節都帶著血沫,“你……你快來監控室……我們……我們得商量怎么辦!”
對講機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傳來白振洋急促而震驚的聲音:“什么?!伏擊?!在哪兒?!我爸和大哥怎么樣?!我馬上到!”
“嗶——”通話結束的忙音響起,在彌漫著硝煙和血腥味的監控室里顯得格外刺耳。
就在那林聽到白振洋“馬上到”的回應,緊繃的神經似乎松開一絲縫隙,求生的目光剛剛帶著一絲希冀望向蒼云峰時——
“砰!”
又是一聲突兀、冰冷、絕無任何猶豫的槍響!
蒼云峰手中的槍口再次爆發出火光。
這一次,子彈精準地命中了那林的眉心中央!
那林臉上的痛苦、恐懼、哀求,甚至那一絲剛剛浮現的微弱希冀,瞬間凝固。他佝僂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咚”地一聲摔在冰冷的地磚上,額頭上那個小小的血洞邊緣迅速被翻涌的暗紅浸染,擴散。
那林的眼睛瞪得極大,瞳孔里殘留著難以置信的驚駭,仿佛至死都不明白,為什么自已已經如此“配合”,依然換不來一線生機。
整個空間死寂得令人窒息。只有硝煙在昏黃的燈光下緩緩升騰,混合著濃烈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大胡子被這毫無征兆的第二槍嚇得目瞪口呆!
整個人猛地向后彈開,后背重重撞在監控室的鐵門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他雙腿抖得如同篩糠,臉色瞬間褪盡血色,比地上的那林還要慘白,豆大的汗珠沿著太陽穴滾落。他看蒼云峰的眼神如同看著來自地獄的魔神,充滿了無法喻的恐懼。
“峰……峰哥!!饒命!峰哥!!”大胡子幾乎是哭喊出來,聲音完全變了調,語無倫次,“我什么都沒看見!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這就走!我辭職!我滾!求求你放過我!我家里還有孩子…”他一邊說,一邊下意識地雙手抱頭,身體蜷縮,恨不得把自已縮進墻壁里,避開那黑洞洞的槍口和蒼云峰冰冷的目光。
“胡哥,”蒼云峰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與大胡子的驚恐形成鮮明的對比。他甚至還輕輕吹散了槍口飄起的最后一絲青煙。他看向縮在墻角、抖成一團的大胡子,眼神里沒有殺意,反而帶著一絲…安撫?“別緊張。”他緩緩將手槍的保險關上,動作從容不迫,“冤有頭,債有主。那林的死,早就是注定的。”
蒼云峰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那林的尸體,又落回大胡子身上,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現在,不是怕的時候,而是該為你自已想想出路了。”
“出……出路?”大胡子驚魂未定,腦子一片漿糊。
“當然。”蒼云峰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蠱惑力,“吳白和白振天在路上被伏擊的消息,是真的,只不過伏擊的人,不是別人,就是那林安排的。”他指了指地上的尸體,“現在,這個消息需要讓人知道。”
大胡子猛地抬頭,眼神里充滿了困惑和恐懼:“我……我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