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深簽字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甚至沒有抬眼看他。?比/奇·中_文¨網--無^錯*內^容`
他只是將簽好的文件放到一邊,拿起下一份,語氣淡漠得如同在談論窗外的天氣:
“不必。”
兩個字,斬釘截鐵,帶著不容拒絕的冷意。
梁秘書立刻噤聲。
他忽然意識到,眼前這位在云波詭譎中攀至高位的大人物,骨子里刻著與生俱來的驕傲和行事準則。
蔚副科長既然選擇了躲,選擇了用相親這種最安全也最疏遠的方式劃清界限。
那他周聿深,就絕不會自降身價,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去追蹤或者打探消息,更不會出現在那個場合折去她的體面,也辱了自己的身份。
不是賭氣,而是上位者不容冒犯的尊嚴和決斷。
她躲,他便不會再追。
至少,不會用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方式。
梁秘書屏息凝神,不敢再多一句。
周聿深繼續批閱著文件,速度似乎比平時更快了些。
他眉心微蹙,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辦公室里凝滯的空氣,分明還壓著未散的雷霆。
梁秘書在心中無聲地嘆了口氣。
他能感覺到。
書記生氣了,氣極了。
但那位蔚副科長……竟能讓一貫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周書記,把所有的怒意都壓進這無聲的筆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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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另一端,一間格調雅致的餐廳。
柔和的光線下,蔚汐看著對面西裝革履的林清宴,忽然有些恍惚。
記憶里那個搶她零食的調皮男孩,如今已是溫文爾雅、談吐得體的金融精英。¢精-武^小!說?網′!免.費*閱^讀¨
“真沒想到,小時候總被你舅舅追著打,現在能這么心平氣和地請你吃飯。”林清宴笑著,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熟稔和調侃,化解了多年未見的生疏。
他還細心地詢問了外婆蔚汐的飲食偏好,點的菜式都清爽可口,顯然是做足了準備。
蔚汐也放松了些,順著他的話應道:“舅舅如果知道你現在成了商界精英,怕是會跟我一樣震驚。”
氣氛輕松融洽。
他們聊起梧桐里的老槐樹,聊起仁泉堂的藥香,聊起各自這些年的經歷。
林清宴忽然提起:“對了,仁泉堂后面那個院子里的櫻桃樹還在嗎?小時候爬上去摘櫻桃,被你外公逮住,一人塞了一碗消食苦藥,那滋味……”
蔚汐忍不住莞爾:“外公說那藥專治饞蟲。櫻桃樹現在還在,但是過段時間就不太確定了。”
“這些年,梧桐里變化很大。”林清宴看著她,眼神溫和真誠:“只是沒想到這次回來,竟然還要大改造。”
蔚汐點點頭,“但改造也是為了更好的發展。”
林清宴很會引導話題,分享他在國外的趣事,也認真傾聽蔚汐工作方面的挑戰,他身上的確有種令人舒適的溫柔和穩重。
“上個月幫父親搬家,看到了那架老鋼琴,你還記得嗎?”林清宴眼神帶著追憶的暖意,輕笑著說:“以前擺在小酒館的一樓,你彈琴的背影特別專注。”
蔚汐的心像是被細針輕輕扎了一下。
她垂下眼簾,掩飾住瞬間的失神,唇角勉強牽起一絲笑意:“小時候的事,你還記得那么清楚啊?”
林清宴看著她低垂的睫毛,語氣真誠,“這些年,偶爾會想起梧桐里,也會想起那個彈琴的小女孩。\d¨a?s_h,e+n^k?s′.*c^o_m+”
一頓飯在還算愉快的氛圍中結束。
林清宴堅持開車送蔚汐回水榭蘭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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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水榭蘭亭小區外。
一輛黑色轎車靜靜停在路邊的陰影里,車身在夜色中顯得沉默而孤寂。
車內,周聿深坐在駕駛座。
男人側臉輪廓分明,周遭散發著無的寒意。
梁秘書那句“青梅竹馬多年后重逢”的匯報猶在耳。
沒過多久,一輛銀灰色的奔馳緩緩駛來,停在了蔚汐所住的那棟別墅門外。
駕駛座車門打開,林清宴走了下來,繞到副駕,紳士地為蔚汐拉開車門。
路燈柔和的光線勾勒出兩人并肩而立的身影。
林清宴轉身從后座拿出一束包裝精美的白玫瑰,“差點忘了這個,記得小時候你外婆家還種了幾束玫瑰花,想著你應該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