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汐接過花束,語氣禮貌而自然:“謝謝,很好看。”
“客氣什么。”林清宴側身看她,路燈的光暈染在他鏡片上,“外面風大,先回去吧。”
“嗯,你路上小心。”蔚汐微微頷首,眼底帶著笑。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長發慵懶地散在肩頭,在月光下顯得溫柔而又動人。
林清宴看到她推開那扇門走進去,才轉身上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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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汐走進客廳時,懷里的白玫瑰散發著清淡的香氣。
“回來啦?小汐。”外婆坐在沙發上回過頭,忍不住問:“清宴這孩子怎么樣?”
“挺好的。”她彎腰換鞋,聲音輕快得有些刻意。
包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蔚汐將花束順手放在客廳桌上,這才拿出手機。
屏幕亮起的瞬間,那個熟悉的藍色頭像讓她的呼吸微微一滯。
心臟瞬間漏跳了一拍。
“外婆,我接個工作電話。”她快步往樓上走,盡量讓聲音聽起來自然平常。
關上房門,手機仍在掌心震動。
她盯著那個名字看了兩秒,指腹在接聽鍵上方懸停。
窗外樹影婆娑,在地板上投下晃動的光斑。
蔚汐摁下接聽鍵,將手機放在耳邊,聲音竭力維持著下屬面對上級電話時應有的平靜:
“周書記?”
電話那頭,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沒有預想中的低沉嗓音,但她隱約能感受到對方壓抑的、沉重的呼吸。
幾秒,或者更久。
就在蔚汐幾乎要以為是他打錯了的時候——
“下來。”他終于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
蔚汐的心像是被什么給緊緊攥住。
她下意識走到窗邊,朝著別墅外面的道路望去。
路燈無法完全照亮的陰影里,一輛線條冷峻的黑色轎車靜靜停泊,車窗降下,駕駛座上的男人側臉輪廓深邃分明。
明明隔著玻璃和距離。
但蔚汐還是感覺到他的目光沉沉地定格在自己身上。
她躲到窗簾背后,努力維持著鎮定,“周書記,您……有什么事嗎?”
“下來,我不想打擾到外公外婆。”他沉聲說。
蔚汐攥緊了手機,試圖用公式化的理由搪塞過去:“現在是下班時間,如果您有什么緊急工作指示,可以安排梁秘書或者陸處長傳達,或者…我明天一早到辦公室再向您匯報?”
她的回應滴水不漏,將界限劃得清清楚楚。
電話那頭,周聿深極輕地笑了一聲。
不是愉悅,而是被她的疏離刺中的冷意。
“下班時間,不談工作。”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刻意而緩慢的停頓:“所以,別用‘周書記’來擋我。”
他明明沒有動怒,沒有威脅,甚至沒有抬高音量,但那股無形的壓力,還是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蔚汐的指尖微微發顫,聲音里透著一絲幾不可察的緊繃:
“那您想談什么?”
“談那個用‘規矩’當借口,卻連一個電話都不敢接的人。”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談現在,明明心跳快到自己都能聽見,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人。”
“談你今晚的晚餐。”
“談歸棲閣樓上的那架鋼琴。”
“談你和青梅竹馬久別重逢的時候,心里在想著誰。”
蔚汐的呼吸亂了。
她站在明亮的臥室里,而他坐在暗處的車里,短短幾句話,卻能將她困在他的私人地界,無處可逃。
電話里,他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嗓音帶著一種近乎耳語的危險磁性,清晰地撞入她耳中:
“蔚汐,我對你,有的是耐心。”
“但這耐心,不是用來看著你走向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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