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所料,索馬里邊境根本無人看守,只有幾段殘破的鐵絲網孤零零地立在荒漠中,形同虛設。
車輪碾過沙土,揚起一片塵土,他們算是“非法”卻又暢通無阻地進入了索馬里境內。
一路向東南方向行駛,景色愈發荒涼,人煙也逐漸稠密起來——如果那些散落的、由鐵皮和泥土壘成的低矮棚屋能被稱為“人居”的話,槍聲,成了這里的背景音。
不論男女老少,幾乎人手一支銹跡斑斑的ak-47,眼神中帶著警惕與漠然。
每一次經過村落,都能感受到一道道目光黏在車上,直到車子遠去才逐漸消失。
雷虎搖上車窗,啐了一口:“這鬼地方,真他娘的不是人呆的。”
下午四點,吉布提落地后的第十三個小時,他們終于穿越了近千公里的混亂之地,抵達了索馬里東南海岸的第一大城市——伊斯庫舒班。
這座城市比他們沿途所見的任何聚落都要大,低矮的樓房密集地擠在一起,塵土飛揚的街道上人流雜亂,叫賣聲、發動機轟鳴和偶爾響起的槍聲交織,構成一種奇異的“活力”。
埃爾馬安半島近在咫尺,僅六十公里之遙。
但靳南看了看天色,又瞥了一眼滿臉疲憊的同伴,決定不再前進。
“今晚就在這歇腳。”他打著方向盤,在混亂的街道上緩慢穿行,“摸不清半島的底細,不能冒進。”
他們找到一家名叫“濱海之家”的旅店,門面比周圍的建筑略為整齊,至少窗戶是完整的。
靳南把車停在門口,三人帶著風塵走進大廳。
前臺是個年輕的黑人小哥,穿著不太合身的燕尾西裝,領結歪斜,卻努力維持著某種正式感,見到三個東方面孔進來,他眼睛一亮,露出一口白得晃眼的牙。
“住店嗎,先生?”他的英語帶著濃重口音,但勉強能懂。
“當然。”靳南不多廢話,直接抽出一張百元美鈔放在臺面上。
他在吉布提就換好了美元,深知在這片土地,這才是真正的通行證。
小哥眼底閃過貪婪,臉上卻擺出為難的表情:“哦先生,一間房要兩百刀樂。”
身后的雷虎和馬大噴對視一眼,眉頭擰緊,拳頭下意識地攥了起來——就這破地方要一晚上兩百美元?
靳南卻只是輕輕一笑,又從容地掏出一疊美鈔。
他慢條斯理地將十張鈔票鋪開,抽出六張推過去:“這是房費。”隨后又將另外四張拿起,在對方眼前晃了晃,“問你幾個問題。”
黑人小哥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對方如此大方又直接,但他反應極快,一把抓過所有鈔票塞進內兜,笑容變得真誠了許多:“請問!我對這里無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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