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在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所長試圖找句話安慰靳南,但這安慰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靳南已經不想再說什么了。
他默默地轉過身,像一尊雕像般,緩緩地在滿目瘡痍的房間里移動著腳步。
手指拂過焦黑的墻壁,踩過濕漉漉的灰燼,每看一眼,心就揪緊一分。
馬大噴和周允棠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無聲地陪伴著。
消防員和民警在完成取證后,陸續撤離了現場。
他們體貼地在客廳中央留下了一盞臨時接好的照明燈,昏黃的燈光照亮這片廢墟,或許是為了方便靳南這個主人找不到地方哭,或者防止找地方哭的時候碰一臉灰。
“唉——”靳南站在廢墟中央,發出了一聲悠長而沉重的嘆息,這嘆息里包含了太多的無奈、憤怒和心痛。
“偷東西就偷東西,你他媽燒什么房子啊!跟個神經病一樣!”
他咬著后槽牙低聲罵了一句,然后轉頭對周允棠交代道:“允棠,你幫我留意一下,看看這混蛋最后能判幾年。等他從號子里出來那天,告訴我一聲,媽的,我非得蹲他丫的,好好謝謝他!”
“好,你放心,我會盯著的。”周允棠鄭重地點點頭。
“南哥,你別太難過,”馬大噴出聲安慰道,“回頭我跟兄弟們說說,大家伙一起湊點錢,把這房子重新裝修好!叔叔阿姨的照片你手機里肯定還有底片吧?咱們重新打印,裝裱得比以前更氣派!沒事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靳南沒好氣地白了馬大噴一眼,“我缺你們那點歪瓜裂棗啊?”
他又嘆了口氣,目光掃過這片焦土,聲音低沉而傷感:“錢不是問題,主要是這房子是我爸媽當年起早貪黑,一滴汗一滴淚攢錢做起來的,這里的一切都有他們的影子。”
靳南自已并不心疼這個房子,畢竟他現在不缺錢,別說這樣的一套房子,十套他都買得起,心疼只是為父母心疼,他們半輩子的心血,就這么被個瘋子一把火給燒沒了。
至于照片其實也沒有什么,他手機里、云盤里存了不少電子版,重新打印出來很容易。
但那種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周允棠和馬大噴雙雙沉默,認真傾聽靳南的心情。
“不過事已至此,說這些也沒有意義了。”靳南深吸了一口帶著焦糊味的空氣,強行壓下翻涌的心緒,試圖讓語氣顯得開朗一些,“明天就重新找裝修公司,看看能不能盡量恢復原樣吧。”盡管他知道,有些東西燒沒了就是沒了,再也回不去了。
“這件事交給我,我認識幾家靠譜的裝修公司,對修復火災現場也有經驗。”周允棠立刻主動攬下這個任務,她想為靳南分擔一些。
靳南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沒有多說客氣話,“謝了。”
“走吧,回莊園。”靳南不想再待在這個充滿悲傷和憤怒氣息的地方了,多待一秒都是煎熬,觸景生情的感覺太過強烈。
也就在三人轉身,準備離開這片廢墟時,靳南口袋里的手機傳來一陣急促的震動。
他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閃爍的名字時,臉上閃過一絲意外,但隨即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是張小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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