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輕輕搖晃了一下夾著香煙的手,煙霧隨之劃出繚繞的軌跡,他淡淡說道:“不能接得太快。她現在心里正糾結著呢,我接得越快,顯得我越心急,她的疑心就會越重。到了這臨門一腳的關鍵時刻,不能因為這點細節功虧一簣。得讓她覺得,我們并不是非她不可,至少,沒她想象的那么急切。”
“高!實在是高!”馬大噴恍然大悟,再次獻上他的敬佩,“還得是你啊,南哥,玩心理戰你是這個。”他豎起了大拇指。
電話鈴聲在空曠安靜的套房里固執地響著。
響了十秒鐘。
靳南依舊無動于衷,甚至悠閑地彈了彈煙灰。
響了二十秒鐘。
靳南還是穩如泰山,只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直到電話鈴聲快要因為無人接聽而自動掛斷的前一剎那,靳南才仿佛剛剛被吵醒一般,慢悠悠地伸出手,在最后一秒劃開了接聽鍵,將手機放到耳邊,用一種帶著明顯睡意、有些沙啞和慵懶的聲音說道:
“喂?誰啊……我都睡著了……”
州長辦公室!
法蒂瑪聽著聽筒里一聲聲冗長的等待音,心臟也隨著這節奏一點點下沉。
就在她以為電話無法接通,對方或許已經改變了主意,為此內心更加焦慮不安,甚至開始后悔自已的猶豫時,聽筒里傳來的最后一聲“嘟”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帶著濃重睡意、略顯沙啞的男聲。
“喂?誰啊……我都睡著了……”
這聲音如同天籟,讓法蒂瑪緊繃的神經瞬間松弛下來,內心暗暗舒了一口長氣。
她立刻調整呼吸,將手機緊緊貼在耳邊,用一種帶著恰到好處歉意的語氣回應道:“很抱歉,靳先生,打擾到您休息了。”她的聲音在寂靜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清晰。
“原來是州長閣下,沒關系。”電話那頭,靳南的回答帶著一種被打擾后慣有的淡然,似乎真的剛從睡夢中被吵醒。
法蒂瑪停頓了一秒,仿佛在組織語,隨后用一種略顯遺憾的口吻嘆了口氣,說道:“靳先生,我想了一天,又思考了半個晚上,覺得……還是算了吧。”
她故意拉長了語調,觀察著對方的反應,“我覺得,讓貴方如此破費又出力地替我們訓練軍隊,實在太過意不去。費力又費錢,而最關鍵的是,我們邦特蘭州目前能回報給貴方的,實在非常有限。這個看似誘人的‘便宜’,我……我不能占。”
酒店奢華卻彌漫著煙味的套房內,靳南聽著法蒂瑪這番婉拒,臉上非但沒有露出絲毫焦急,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冷笑。
他能清晰地察覺到,電話另一頭那個精明的非洲女人,此刻正在小心翼翼地試探自已的底線和真實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