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衛國和沈青青對視一眼,夫妻倆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得沒心沒肺。
自家這小子,人不大,戲倒是挺足。
被徹底無視的小山愣住了,哭聲戛然而止。
他看看笑得前仰后合的爹娘,小嘴一癟。
“哎喲,我的大外甥,他們不要你,舅舅要!”
沈青陽一個箭步沖過來,把小山從地上撈了起來,抱在懷里顛了顛。
他一邊給小山擦著鼻涕,一邊沖著王衛國夫妻倆擠眉弄眼,嘴咧得比誰都大。
院門口,還沒走的鄭兵看著這亂哄哄又熱乎乎的一家子,臉上也掛著笑。
小山這委屈巴巴的樣子,實在太逗了。
他清了清嗓子,打斷了這出家庭鬧劇。
“那個……王同志。”
鄭兵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能不能把你家自行車借我用一下?去公社路不近,我得快點兒。”
王衛國從媳婦兒的頸窩里抬起頭,沖著院子角落一揚下巴。
“自己推去,那輛二八大杠。”
“好嘞,謝了!”
鄭兵眼睛一亮,趕緊跑過去,推起自行車,一陣風似的出了院子。
院子里終于清凈下來。
王衛國牽著沈青青的手,沈青陽抱著還在抽噎的小山,一家子進了屋。
王衛國的丈母娘跟在后頭,嘴里還念叨著:“慣吧,就慣著你媳婦兒,兒子都不要了。”
進了屋,王衛國把沈青青按在炕沿上坐好,又給她倒了杯熱水。
沈青陽則把懷里的小山放下來,從兜里掏出一顆糖,成功止住了外甥即將再次爆發的眼淚。
做完這一切,他和王衛國對視一眼,兩人默契地從各自背著的破布袋里,小心翼翼地往外掏東西。
一株、兩株、三株……
十幾株干巴巴、黑乎乎,長得跟老樹根似的玩意兒被擺在了桌上。
這些藥材的根須虬結,形態各異,散發著一股濃郁的土腥和藥香。
“一共十五株,年份都不低。”
王衛國拿起一株,用手指輕輕摩挲著上面的紋路,眼神里透著一股專業的篤定。
“品相都還不錯,這趟進山沒白跑。保守點算,至少能賣八百塊錢。”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要是運氣好,碰到識貨的藥材商,一千塊也不是沒可能。”
“一……一千?!”
沈青陽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激動得差點蹦起來。
他一把抓住王衛國的胳膊,聲音都在發顫。
“姐夫!咱發財了!那野豬墳真是個寶地,進這一趟,太值了!”
他太激動了,完全沒注意到,炕沿邊,沈青青的臉色已經變了。
“野豬墳?”
沈青青慢慢站起身,目光在王衛國和沈青陽臉上來回掃視。
“你們倆,長本事了啊,敢進野豬墳了?”
王衛國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沈青陽也后知后覺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可已經晚了。
“那是什么地方?林子里上了年紀的老獵人都不敢輕易靠近!你們倒好,說進就進?”
沈青青的音量陡然拔高,懷著孕的她中氣十足。
“王衛國!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有老婆孩子了?沈青陽!你是不是忘了你姐還懷著孕,經不起嚇?”
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被一個挺著肚子的孕婦訓得跟孫子似的,腦袋耷拉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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