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連城皺著眉頭,一臉的不忿。
“你去縣里那幾個大廠問問,看他們要不要魚?這年頭,只要是吃的,他們肯定都要!”
王衛國點了點頭,接下了這個任務。
他去縣里跑了一圈,情況比孫連城預想的還要好。
現在只要是吃的,別說是魚,就是野菜根,都有人搶著要。
肉,更是硬通貨中的硬通貨。
收購站那邊,壓價壓得厲害,活魚只給三毛五一斤。
可王衛國找到紡織廠、軋鋼廠和機械廠的后勤科,人家一聽有幾千上萬斤的活魚,眼睛都綠了。
當場就拍板,五毛錢一斤,有多少要多少!
這些大廠都有自己的大冰柜,用來儲存職工福利。
就算放不下,還能協調存到肉聯廠的冷庫去。
肉聯廠的冷庫有好幾個,現在也都在拼命囤積各種能吃的東西。
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連山大隊下轄的幾個村子,各出二十個青壯勞力,浩浩蕩蕩地開進了干涸的魚塘。
王衛國則跟著孫連城,開著大隊部的拖拉機,一車一車地往縣城里拉魚。
場面熱火朝天。
抓魚的行動,整整持續了三天。
魚塘里的水幾乎被抽干,塘底的淤泥里,到處都是撲騰的魚。
社員們卷著褲腿,光著膀子,在泥里摸爬滾打,臉上身上全是泥點子,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豐收的喜悅。
三天下來,一共捕撈了一萬多斤魚。
一小部分賣給了供銷社,用來換取一些緊俏的工業票。
剩下的大頭,全部按照之前談好的價格,平均分給了紡織廠、軋鋼廠和機械廠。
三個廠子的后勤科長,樂得嘴都合不攏,當場就結清了貨款。
一共五千三百多塊錢。
這筆錢看起來很多,但屬于大隊集體所有。
孫連城拿著錢,立刻召集了各個村的村長開會。
大隊的意思很明確。
這筆錢,一分不動,全部拿去買糧食。
買回來的糧食,再按照各村出工的人數,分到各個村里去。
其他大隊也是一樣。
能賣的集體資產都賣了。
一時間,縣城糧站門口,一天到晚都圍滿了從各個公社趕來買糧的人。
大家都在搶糧,搶瘋了。
沈家村的生產隊長沈建軍,也拿著賣豬剩下的那筆錢,天天泡在糧站,跟人排隊搶購。
而就在抓魚結束的這天晚上,一個叫沈軍的本家小伙子,悄悄來到了王衛國家串門。
沈軍是沈家旁支的,論輩分,得管王衛國叫一聲哥。
小伙子人很機靈,干活也勤快,這次抓魚,他就是村里出工的其中一個。
“哥。”
沈軍進了屋,先是四下看了一眼,然后湊到王衛國身邊。
“今天在魚塘抓魚,我在塘底一個石縫里,看到一頭老鱉!”
他壓低了聲音,眼睛里閃爍著興奮又神秘的光。
“那家伙,比咱家灶臺上的大鐵鍋都大!你說,咱弄不弄?”
沈軍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生怕王衛國不明白那玩意兒到底有多大。
“弄!”
王衛國聽完,眸光瞬間一亮。
“當然得弄啊!”
他的心頭也跟著火熱起來。
比灶鍋還大的老鱉,那得長多少年了?
怕是得有幾十年了。
這玩意可是大補之物,真正的山珍。
要是拿到后世,那得賣出天價。
在這個年代,雖然價值沒那么夸張,但碰上識貨的,也絕對能賣個好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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