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愛華貓著腰,從盧圣玲的衣柜里找了件衣服,對著自己干瘦的身材比劃著,完全沒注意到有人進來。
覺得衣服合身,就往床上一扔,等下當睡衣換上。
不經意間,余光瞥到旁邊站著個人兒,定睛一瞧是盧圣玲,嚇得手一哆嗦,差點被柜子門給夾著了。
“你你你……進來怎么沒聲啊?不知道喊人嗎?”
盧圣玲笑笑,“大媽,我剛才可是喊了你好幾聲呢,你太專注挑衣服了,沒聽見。”說話同時,不動聲色地將柜門關上,并上了把鎖。
秦愛華臉都綠了,“姑娘,這怎么還上鎖呢?防我呀。”
盧圣玲倒也不裝,“大媽,我可以把房間讓給你住,但是你不能亂動我的東西。還有啊,麻煩你先洗了澡再上床,行么?”
“洗澡?洗什么澡?這大冷天的,得凍感冒了。等天氣暖和了再洗,咱農村人沒這么矜貴。”
秦愛華一屁股坐到盧圣玲干凈的床上,脫了破舊的布鞋,翹起臟兮兮的腳丫子。
一雙腳趾頭從紅色的尼龍襪里鉆出來,指甲蓋黑黢黢的,氣味跟死老鼠一樣臭。
盧圣玲忍不住捏了捏鼻子,“大媽,您這是多久沒洗腳啊?”
秦愛華掰著手指頭,從被姜家趕出來就沒碰過熱水,天氣暖和的時候,還能在河邊搓一下,降溫后就沒洗過,算下來得有兩三個月。
秦愛華抱著腳聞了下,只有點臭,但也不至于像盧圣玲一樣捏著鼻子。
“怎么,嫌棄我啦?”
盧圣玲不跟她客氣,重重點頭。
“嗯,嫌棄,很嫌棄,所以啊,你要是不洗澡的話,還真就不能讓你糟蹋我這床干凈的被褥。這樣吧,我去把柴房騰出來,你晚上在柴房睡,想不洗澡就不洗澡,想怎么睡就怎么睡,行不?”
秦愛華一聽急眼了。
什么,讓她去柴房?
還有沒有人性了!
“姑娘,做人不能這樣啊。我可是張萬全名正順娶進門的媳婦兒,雖說你男人不是我親生的,但名義上還得叫我一聲媽。這叫了媽,你就是我兒媳婦兒,哪有兒媳婦兒這么對婆婆的。”
盧圣玲認同這個理兒,不過在她這兒,不管是親媽還是后媽,該講衛生還得講衛生,沒得商量。
幾個月不洗澡,能睡得著嗎?
把秦愛華從床上拉起來,拉到廚房灶臺下坐著,“大媽,你幫我生火,我來給你燒洗澡水,洗了澡,我那床給你睡。”
聽到洗澡這詞兒,秦愛華就下意識地打哆嗦。
以前在姜家的時候,一個冬天都不洗澡,不照樣過得好好的,哪像這里規律這么多。
不過看盧圣玲這架勢,不洗澡怕是真不讓她上床。
為了落腳,秦愛華咬了咬牙,忍了。
洗就洗嘛,又不會脫成皮。
生起火,見盧圣玲在灶臺上忙活,摸了摸肚子,“姑娘,你能給我下碗面嗎?”
她剛才在閨女家那邊沒吃飽,一點葷腥沒沾到,肚子容易餓。
白天瞧見院子里養了雞,家里肯定有雞蛋,又讓盧圣玲下面的時候煎兩個荷包蛋。
盧圣玲沒意見,不過要求秦愛華全身都得洗過才能吃。
秦愛華賭氣地往灶膛里塞了幾塊柴火,心里罵罵咧咧。
破事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