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大衍朝對女子拋頭露面沒有律法上的限制,尤其是底層百姓人家,畢竟還需女子出來做活補貼家用。
而權貴家的女眷們大多出門有車,有仆從,不怎么露臉。
可這男女私會,若叫人知曉會不光彩,不論什么樣的人家皆是如此。
但花燈節這日不同,本身花燈就有寄相思之意,許多有情男女借著節日的熱鬧,私下見一見,這種事既公開又私密。
公開是因為大家默認了這一行徑,私密是因為不能叫人發現,私會仍需避著,一旦拿出來見光,那就是件可小可大的事情。
戴纓一側頭便看見了謝容。他也看見了她,接著兩只船身迅速錯開。
戴纓有些不懂,不管謝容出于什么目的,既然選擇了陸婉兒,為何被她瞧見時,眼中又閃過無措的愧疚,像是要解釋,開了口卻又不知說什么。
這讓她不得不想到上一世,在納她為妾后,他歇在她屋里。
他會摟著她,握著她的手,捏一捏她的指尖,然后將她的手放到胸口,去感受那處溫熱的起伏。
亦會極盡柔情地同她溫存。
她從不懷疑謝容是否真心,是有的,有過真心。那可是自小伴到大的情誼。
她想不通的是……想不通的是……
為何十年,整整十年,在她失了他們的孩子后,他不再看她一眼,不進她的院子一步,絕情到那樣一種地步。
若是厭棄了,在她請求離開時,他又不放手。
最后,她的身體漸漸失了溫度,他抱著她,近乎崩潰。
“纓娘,纓娘……”
戴纓回過神,發現陸溪兒正在叫她。
“怎么了?”戴纓問道。
“我剛才好像看見陸婉兒了,只看見一個影兒。”陸溪兒往窗外張望,“好像對面還坐了一人,像是個男……”
陸溪兒看向戴纓,壓低聲:“是你家那位表兄?”
戴纓笑著搖了搖頭:“沒看清。”
陸溪兒略帶同情地看向戴纓:“那該是你的姻緣,卻被陸婉兒搶了。”
戴纓淡淡回道:“若是我的姻緣,搶不走,能搶走的,也不牢靠。”
這時,小陸崇拉住戴纓,懵懂道:“什么是姻緣?”
陸溪兒噗嗤一笑:“姻緣就是給人當媳婦。”
小陸崇張了張眼,在戴纓面上看了又看,皺起稀疏的眉頭,做下決定:“那姐姐給我爹爹當媳婦。”
戴纓正往嘴里送茶,一聽這話,被茶水嗆得猛咳,陸溪兒忙起身,走到戴纓身邊,替她順氣。
等到好一些了,戴纓拭了拭眼角的淚星兒,心想著,若能得老夫人垂憐,指一門好親,自然是再好不過,卻也沒想過給人當繼母。
不及戴纓開口,陸溪兒卻怕戴纓當了真,搶說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快別亂說了。”
以他們陸家的門第和盛榮,就算三叔續弦,也輪不上戴纓,怕她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反害了她。
戴纓怎會不清楚,就算她愿意,這高門大戶家的繼室也輪不上她,自有家世顯赫的貴女們相配。
游船在湖面轉了幾轉,湖邊的游人漸漸稀少。戴纓等人讓船靠了岸。
眾人到了岸上,歸雁正幫戴纓整理裙擺,一人忙忙走了過來,開張口便是刺耳的調。
“你倒會享受,在陸府住了些時日便真當自己是陸家人,端得姿態越發高了,反叫我在岸邊孤零零一個兒。”
戴纓看去,來人正是謝珍。
適才在船上沒見著她,想是陸婉兒不讓她跟隨,獨留她在岸上吹冷風,這會兒卻把氣撒到自己身上。
戴纓笑了笑,佯裝道:“這可怨不得我,事先說好的,你同婉姐兒一路,莫不是你二人拌嘴了?她丟下你一人?”
謝珍咬了咬唇,憋了一肚子的氣。
她同陸婉兒到了星月湖,她就將自己支開。以為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就是私會她家兄長么。
誰知自己左等右等,卻被告知,她已帶人離開。
不過這會兒她在岸上專等戴纓,卻是有別的事,于是將她拽到一邊:“我母親也來了,她要見你。”
戴纓心里一緊,戴萬如來了?她找她總歸不會有好事。
“姑母可說了什么事情?”